闻笛才不在意他的冷脸,嘿嘿一笑:“有事,有事。师尊上回赠我的那尊五蕴鼎,我用着挺好,今日特意来跟师尊道一声谢。”
林稚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没插话,暗含警惕地盯着闻笛,等待下文。
果然,“就是昨天我炼三纹灵魄丹时突发奇想,不小心往里面加了一株断魂草。”
林稚眼前一黑。
三纹灵魄
丹是很平常的丹药,修士们大多都吃过这玩意来增强神魂。其中的主药,名叫凝魄花。
就连林稚这种不接触炼丹的外行人都知道,凝魄花与断魂草天然相克,又都药性猛烈,是绝对不能放在一起的。
而他这个二徒弟,不仅把这俩冤家放在了一处,还放进了丹炉里。
不炸炉才怪了。
林稚面无表情地心想:怎么就没把这小混蛋炸死呢?
闻笛浑无知觉,还在继续抱怨呢:“这个鼎吧,好用是好用,就是忒脆弱了些。”
林稚脑仁疼:“闭嘴。”
闻笛无辜地望着他:“师尊?”
林稚十分冷酷无情地说:“依为师看,你今后还是莫要炼丹了。”
太败家了。再让他炸上几回炉,整座止水峰都要没了。
闻笛很委屈地低下了头:“可是丹宁峰的李师伯说……”
林稚简直是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轻飘飘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你去跟你李师伯要丹鼎。”
闻笛一噎,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的目光所慑,没声了。
难得看他吃瘪,林稚顿觉身心舒畅,很愉悦地下了逐客令:“若是无事,你便下去罢。”
闻笛的目的没有达到,厚着脸皮装聋作哑,左顾右盼,磨蹭着就是不肯退下。
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书房门外,眼睛忽然一亮,如同找到了救星,惊喜道:
“这就是小师弟么?”
林稚头皮一麻,循声望了过去。
沈焕静静地站在门外,满头青丝尽数用发冠束了起来,一身月白色的弟子服找不到一个不该有的褶子,听见闻笛的声音,便冲着他温和地笑了一下。
很有点温良恭俭让的意思。
干净,整洁,温文尔雅。
和半个时辰前那个意识全无,差点要掐死林稚的男人一点都不一样。
林稚一看到他,情不自禁地就想伸手摸摸自己还健在的脖子,幸而及时按捺住了。
沈焕来了,闻笛高兴,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留在这里的理由;撇开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因素,林稚其实也挺高兴。
他招手让沈焕进来,对喜形于色的闻笛挺客气地道:
“为师有话要与你师弟说,这位少侠且回避一下,可好?”
闻笛口无遮拦地道:“师尊您和师弟都相处这么久了,我这才是第二次见,何必急着赶我走?”
他未必就有别的意思,只是这番话落在做贼心虚的林稚耳里就变了一番味道。
林稚彻底沉下了脸,迁怒道:“你出去。”
闻笛还想再皮一下,一眼见到他师尊已经准备撸袖子撵他走了,只得咽下了满嘴相见恨晚的话,往沈焕手里塞了一个小玉瓶,脚下抹油,往外边溜:
“这是师兄我的见面礼,咱们下次再聊啊!”
半天插不进一句话的宋沉璧看看她不着调的二师弟,又看了看她眉眼含霜的师尊,左右为难:
“师尊……”
林稚对自己的小女儿总是要有耐心一些,略微放缓了容色,道:“沉璧有事?”
宋沉璧咬了咬唇,试图帮闻笛挽回一下形象:“二师弟也不是故意惹师尊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