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随着关元海气急败坏地离开客栈,这场夜谈画上了不完美的句点。
意外的是,赵克并没有和关元海一道离开,反而叹气:“我早就跟你说过,关元海已经入魔了,想劝说他放弃向谢氏寻仇,除非关元河再活过来。”
了了和尚唱了声佛号:“怕就是即便关元河活过来,也会被他亲手按死,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关阁主的执念太深,太恐怖了,如若他再不收手,怕是怪人堂也不会容他。”
赵克赞同地点着头,感慨:“谁能想到,一向当惯了裁判的怪人堂有一天会为了一个新进家族而直接下场,怎么说呢,吃相有点难看。”
吃相?
了了和尚瞥着赵克:“你所谓的吃相是什么意思?
你也觉得怪人堂对谢家有所求?”
赵克笑了:“我喜欢你用‘也’这个字眼,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怪人堂能看上谢家什么呢?
谢家到底只是个新兴家族,论起底蕴,别说怪人堂,怕就是听雨阁也足可秒杀他,他又有什么宝贝,值得怪人堂如此大费周章呢?”
了了和尚沉思。
“论底蕴……”赵克收起玩世不恭,认真道,“谢家或有些不足,但谁又规定说,底蕴浅的家族就不能有价值连城的宝贝呢?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那些被纨绔公子垂涎三尺的小家碧玉们,不都出自那些寒门破户之中吗?”
“……” 了了和尚怔了下,默默合十双掌:“阿弥陀佛,你这个比喻还真特娘的不恰当啊!”
赵克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谁能想到,堂堂佛门圣地倒悬寺主持了了大师,竟然也会爆脏口,若是被外面那些善男信女听了去,心里那丁点信仰岂非会瞬间崩溃?”
阿弥陀佛。
了了和尚唱声佛号,宝相庄严:“只因一句脏口,便毁了信仰,我佛门之光何曾如此脆弱?
况且我倒悬寺修得并非普渡法,自第一代主持始,我倒悬寺便只修降魔法,老僧既然魔可降得,为何脏口不能说得?”
赵克竖起大拇指:“牛逼。”
了了和尚瞪着赵克:“不许说脏话!”
“……” 赵克瞠目结舌,旋即,二人突然齐声大笑起来。
从两人的聊天中不难看出,两人已经认识很久了,而且关系似乎很不一般。
没有人知道,了了和尚俗家姓赵,和焚天殿主赵克同出自东海的一个小村子,俗称同乡。
别小看这份同乡情谊。
在赵克看来,同乡情谊甚至比同门情谊还要纯粹,尤其对于从焚天殿底层一步一步爬起来,见惯了太多的背叛和黑手的赵克来说,如果说世上还有谁值得他相信,怕也只有这个背地里喜欢满嘴脏话的老乡了。
“谢家可不是一般的新兴家族啊。”
话题重新又回到了正题上,赵克握着茶杯,说:“且不说谢家第一代家主谢凡那些光辉故事,单就谢牧这一任家主,就已经把谢家推到了许多家族和宗门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了,大传送阵,丹阵术,机关兽,还有往生阵……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惹人垂涎啊?”
“往生阵真的在谢牧手上?”
了了和尚惊讶问。
赵克打了个哈哈:“我说了吗?
你是不是听错了。”
了了和尚眼珠子一瞪:“别装糊涂啊!你刚才明明提到往生阵了!”
赵克见躲不过去,索性承认:“尽管谢家和天门都在极力掩饰他们拥有往生阵的事情,但终究还是被我焚天殿查到了一丝蛛丝马迹,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谢牧和帝辛都掌握着往生阵。”
了了和尚大惊:“怎么帝辛也有往生阵?”
赵克随即将当年发生在冰原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帝辛以剑楼王重阳为人质,最终从谢牧手上得到了往生阵。”
了了和尚听完,默默点了点头:“之前一直以为往生阵只是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话说这世上真有令人起死回生的奇物吗?”
赵克瞥了了了和尚一眼,试探:“怎么?
你也对那玩意动心了?”
“没有。”
了了和尚果断拒绝,干脆至极。
赵克有些意外:“听你的意思,怎么有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感觉呢?”
了了和尚呵了一声:“你当那玩意是什么好东西吗?”
“不是吗?”
“当然不是!如果不是它,佛门圣地大悲凉寺也不会在一夜之间就嗝屁了!那往生阵简直就是个扫把星,谁粘上谁倒霉!”
了了和尚笃定道。
赵克听得直皱眉:“没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吧。”
了了和尚瞥了赵克一眼,神情突然认真起来:“我知道你在琢磨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往生阵那东西就是个鬼催的,谁碰谁死。”
看着了了和尚认真的表情,赵克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他原本还琢磨着怎么从谢牧手上弄来往生阵的,可现在他还真有点打怵了。
“这玩意真有你说的这么邪性?”
赵克还是有些不死心。
了了和尚撇撇嘴:“你们焚天殿不是最擅长搜集消息吗?
你去调查一下,谢牧在得到往生阵后都发生什么倒霉事,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赵克闻言,也不客气,抬腿就走,看样子是真准备调查去了。
才走到门口,了了和尚突然叫住了他:“查完之后,别忘了谢我,听说焚天殿的冬茶下树了,老和尚要的不多,一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