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最后还是没能等方休将西厢记写完。
第二卷时,便在刀疤男子的护卫下,回家去了。
她走后,院子里没了舞剑声,冷清了很多。
方休本以为自己会喜欢这种没有人打扰的生活,可时间久了,总觉得有些无趣。
前两天,宫里传出消息,说是太后病重,公主殿下心忧祖母,主动要求出家为道,带发修行三年,为祖母烧香祈福。
公主孝顺,陛下颇感欣慰,特许其在宫中修行。
既然公主殿下出家为道,三年之内绝不可能出嫁。
一直以来困扰方休的问题,就这么轻易化解了。
失去了目标,一时之间,他竟然觉得生活是那么无趣。
每天除了睡觉和吃喝,就只剩下给小丫鬟讲故事,过着猪一般的生活。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冬天过去了。
初春,万物复苏,连院子里的柳树都发出了嫩芽。
这一天,方休如往常一样,到院子搬了躺椅,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给秀儿讲聂小倩的故事。
“宁采臣因为住到一个新地方,很久不能入睡,忽听屋子北面有低声说话的声音......”
秀儿胆子很小,当初白衣女鬼的故事听到一半,便怯生生的捂住耳朵,逃似的跑出了院子。
这次虽然没有上次那般不堪,身子也有些发颤,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角,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方休正讲到聂小倩化作女子半夜敲响宁采臣的门,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
他和小丫鬟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下一刻,秀儿的脸色变得煞白,下意识的尖叫了出来。
“鬼啊!”
上一刻少爷才说道那只鬼敲响了门,下一刻就有一个人出现在院子门口......
“哎呦......”
进来的白小纯被少女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一不小心踩在门槛上,重重摔了一跤。
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拍干净身上的土,就一阵小跑,到了方休身边。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
白小纯面露惊慌之色,气喘吁吁地道:“宫里来了个宦官,说今日亲军府校阅,陛下命少爷也一并前往,若是不去,便治少爷大不敬之罪。”
校阅?
这下子,方休糊涂了。
所谓校阅,并不是真的校阅,而是一场考试。
在楚国,想要入朝为官,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科举。
可楚国科举只考进士科,并不设武举,因此朝中的武官,除了在边疆立下军功,破格提拔上来的外,大都是通过这校阅考上来的。
校阅不同于科举,只有勋贵子弟,才能参加,考得好,便能在军中获得个差遣。
京里的勋贵子弟,但凡有点出息,都会参加校阅,入朝为官。
当然了,这里面自然不包括方休这一干不争气的纨绔子弟。
以往,楚皇也懒得去管他们。
这些人再不争气,祖上也为楚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没有差遣,靠着爵位的俸禄,也能度日。
可今天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竟然指名道姓地命方休去参加校阅。
这种事情,那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
方休叹了口气......
估计是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去了。
前两天,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他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可现在,已经确认安乐公主要出家休道三年,怎么也不可能嫁给自己。
在皇帝那里留下恶名,反倒让他不太舒心了。
“小纯,备车,去亲军府。”
方休从躺椅上起身,对秀儿道:“后面的故事,有空再讲。”
“嗯,少爷......”
秀儿也反应过来进来的不是鬼,是人,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匆忙起身,帮方休整理衣服。
............
匆匆备了马车,赶到亲军府。
已经有不少勋贵子弟到场,这些少年郎个个精神奕奕,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们都是楚国的勋贵之后,其中不少人还是家族的嫡长子,未来爵位的继承人,却不愿在家混吃等死,希望能蒙宫中厚爱,博个差遣。
这次校阅的主考官是定国公徐景昌,这位年迈的国公看着满堂的少年俊杰,满怀欣慰。
这些都是我大楚未来的栋梁啊!
他颇为感慨,朝诸考生道:“今日校阅,是为我大楚择才而仕,尔等乃是勋贵之后,定要全力以赴。”
众人纷纷恭敬道:“是。”
定国公说完,正要命人分发纸笔,却听到外头传来了喧哗声。
接着,便有一个年轻的公子哥不顾亲军的阻拦,闯了进来,嘴里喊着:“是陛下命我参加校阅,你们阻拦我,便是抗旨,便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定国公皱着眉头,冷声道:“今日校阅,兹事体大,何人竟敢扰乱秩序......”
左右的几个武官见定国公面露不悦之色,忙不迭道:“卑职去看看。”
过不多时,便见有人被两个亲军押来。
定国公见被绑来的人有些面生,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喧哗,你可知扰乱校阅秩序,该当何罪!”
前两句话已隐隐含有怒气,后两句话则是怒喝出声。
方休丝毫不惧,抬头看着面前苍老的将军,镇定地道:“小子名叫方休,乃是安平伯之后,奉陛下口谕,前来参加校阅。”
方......休......
那个患了失心疯的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