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土司翻了个面,再烤上一阵,起锅,盛到掐金丝的盘子上,用料理刀对半切开,端到餐厅:“吃咯。”
就跟牢头放饭似的,程默欢呼一声,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切口处流出来的溏心两眼放光。
“有没有这么饿。”
程默拿纸巾裹住土司的一个尖角,边吹凉边点头:“昨天那么晚睡,等于多饿了几个小时,晚餐的能量早就消耗光了。”
“那也慢点吃。”
程默装听不见,喀呲就是一大口。
温情脉脉地吃完早餐,恰在应旸把杯盘放进洗碗机的空隙,程默搁在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显示联系人是“师兄”。
程默下意识瞄了应旸一眼,扔下句:“我去接个电话!”接着就踮着脚溜进最近的房间,摁下接听。
“喂?”
“小默,吃饭了么?”
“刚吃了早餐。”师兄一般心情好的时候都喊他“默默”,只有当碰上相对正式的场合或者严肃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他。
程默忽然有些不安。
“这么晚?”林静泽愣了愣,又反应过来,“噢对你在放假。哎……真羡慕。”
程默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揪了揪睡衣下摆,问道:“师兄,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受他提醒,林静泽想起正事,却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先起身把门关好,才一边看着电脑显示屏里的档案,一边斟酌着说:“我想先问你,你和应旸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程默终于意识到师兄之所以找他,原因无疑和应旸有关。
可他一时还摸不准林静泽的想法,于是只挑拣着回:“就……之前蛋蛋不是生病了嘛,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竟然半夜找去了医院。第二天出院以后他送完我们回家就走了,你知道的,我本来也已经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结果蛋蛋晚上又闹着不肯吃东西,我,我就只能帮蛋蛋给他打了个电话……”
听他说得这么支支吾吾,林静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心虚了程小默。”
“哪、哪有。”程默不认。
林静泽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接问:“你们和好了?”
“……嗯。”
“好吧,是我动作慢了一步。”林静泽近乎自嘲地叹了口气,又很快振作起来,“既然这样,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听起来可能会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你先想好要不要知道,要的话我再继续。”
林静泽不愧是程默师兄,话虽客气,实际却同样没给他留出拒绝的余地。
“你说吧。”程默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挑拨离间。
“我查了应旸的vip档案,他没失忆。”林静泽单刀直入,开口就是重点,“但头部确实受过击打伤,伤在皮肉,没有损害脑神经。他是在急诊科处理完伤口以后再转入神经内科的。”
“噢。”程默低低地应了一声。
“你还好么?”
“其实……我早猜到了。”程默慢慢坐到床上,透过新换上的玻璃看向窗外江景,“我们昨晚聊了很多,他大概知道以前的事了,也……原谅了我。”
“大概?”
“……嗯。”
“最重要的那个你还没说?”
“没。以后……再提吧,找个合适的时间。我现在还有点怕。”程默心想,他要等再有把握一些的时候才说,到时即便应旸知晓了一切的真相,或许也不舍得和他生气。
“怕什么。”
“怕他误会我呀,也,也怕他骂我蠢。万一他觉得就这么大点事,不至于让我害他等上七年怎么办,”
“这只是你现在的想法。”听他这样说,林静泽明白他是真的想通了,走出来了,他为此感到欣慰,也终于对应旸打消了成见,“你们都没有错。假如你当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和他在一起,面对家庭突如其来的变故,你们未必能处理得比现在更好,到最后,也许真的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嗯。”程默也是同样的想法。
“相比之下,冷处理确实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你们也证明了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你怎么忽然就帮着他了。”
“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