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发店里头的那个小娘们儿……”
他高声说了句荤话,于是一帮子人拍着腿笑。笑到一半,有人将门打开了,下楼去买酒。
再上楼来时,声音有些亢奋,“刚刚倒看见个好的。是这楼上住的?小年青长得干干净净,细胳膊细腿的,比那娘们儿还得劲——估计身上连点毛都没!”
“真的假的?之前怎么没见过?”
商父说:“楼上新住进来的。怎么样,是个好货色吧?可惜是个旧人类,要是跟了你,能被弄死在床上。”
对面的男人嘿嘿笑。
“弄死怕什么,就怕他不要死要活呢,那多不带劲?”
他顿了顿,又说:“哎,不如上去给他杯酒……?”
这一看便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其他人笑道:“可算了吧,你别把他吓哭了。”
“谁说我自己去了?”男人嚷嚷,“那什么——那兔崽子!”
他手遥遥指了指,将正在墙角坐着的商陆喊过来,“上楼去,知道那小子住哪间不?把人给请下来,就说哥哥们请他喝杯酒。”
他把一杯浑浊的酒塞进商陆手里,醉醺醺不知往里头塞了什么药。商陆端着杯子,手微微有些抖。
他如这些人所说出了门,却并不曾往楼上去,只在拐角静静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几乎要在黑暗之中变为一尊雕像。
等房间里几个男人都开始不耐烦了,他才走回来,手中酒仍然是原样。
男人眼睛就瞪圆了,问:“怎么回事?”
商陆将杯子放置在桌上。
“人不在。”
“不再?”男人嚷嚷,“我刚才看着他上的楼!”
“前台的陈叔说,刚才他只是上来拿点东西,”小孩扯起谎来,表情丝毫未变,“这会儿拿了,又下去了。”
男人不满意,敲着杯子说扫兴。商父拍拍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两个人便一并笑起来。
“还是你有办法,”男人举起杯子,口齿都有些不清,“来——兄弟敬你!”
他们对看了一眼,眼睛里都闪着光。商陆的心噗通跳的更快,脚几乎要黏在地上。
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好像是硬生生从喉咙里他挤出来的。
“……什么办法?”
“你要知道这么多干嘛?”商父瞪了他一眼,松开皮带就要往这边抽,“兔崽子,谁给你的胆子!还不快给我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
商陆没有动,他站在原地,像是化为了一棵树。他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杯子碰撞、乱七八糟的大笑声,酒味儿与烟味儿一块在这空间里闷着,发酵成令人作呕的味道。
模模糊糊之中,又是谁打了他一巴掌。
“赶紧滚!”
小孩滚了。他顺着走廊往前走越走步子越大,脑中一片浆糊。直到对上青年有些惊讶的脸,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楼,敲响了青年的房门。
“商陆?”杜云停将门拉开,让他进来,“怎么了,你脸色不好。出什么事了?”
小孩更像是没头没尾撞进他房间的,进来后一声也不吭,只呆呆地站在墙角出神。杜云停试探性摸摸他的头,没觉出什么不正常的温度。
他有点儿担心,和7777说:【孩子怕不是傻了吧?】
7777明显心疼,咬着牙说:【他要是被打傻了,我允许你和他那个爸拼命。】
杜云停登时大喜。
【那买凶……?】
他是真的很想把这所谓的爹直接阉了拉倒。
7777:【……】
它看了眼小孩的脸,顿时更气。
民族的栋梁啊!祖国的花朵!
怎么能这么被人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