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这样的厂房可比正经古典建筑快得多,成本也极低,省得这边造厂房、那边给周王修王府,府里财政周转不灵,也寻不着这么多工人。
他们忙碌了一下午,先定下了厂房与厂区的四至和边界标志,现场画了张鱼鳞图。到晚间回去时却早过了关城门的时间,一行人踏夜而行,路上灯火月色也不甚明,幸好衙差们是要下乡收粮纳税的,还认得回城的路,好容易摸回大道,便沿路找了个农家院借宿。
桓宋二人虽没穿官袍,随行的衙差却都作本色打扮,敲门时把水火杖和钢叉敲得乱响,吓得院里的狗都不敢叫。
宋时竟有点前世抗日剧里鬼子进村的错觉,简直有点后悔把这群未经调教的衙役带出来了。他只得抬高声音喝了一声:“轻些叩门,别吓着人!咱们是来借宿的,不是来抓匪徒的!”
几个正在咣咣咂门的衙役连忙停手,领队的蔡班头过来点头哈腰地说:“是小的管教无状,让这些粗人惊扰两位大人了。大老爷放心,小的这就好言请他开门,好叫大人们早进去歇息!”
这态度、这语气……越来越像领着皇军进村的二鬼子了。
宋时有些不能直视,桓凌也摇了摇头,抬手吩咐道:“罢了,这些都是小户百姓,不惯见人,咱们再寻别人家借宿吧。”
他们都打算拨马离开了,那院子反而打开,里面走出一名形容有些削瘦病弱的中年汉子,向两人行礼,有些惶恐地引他们进院里歇息。院里有几间房亮着灯,房里透出细碎的声音,仿佛有老有少,只隔着窗子看他们,却不敢出来。
宋时怕衙差再说出什么吓人的话,主动亮明了身份:“我是新任汉中知府宋某,这位是镇抚陕西右佥都御史桓大人。你不要怕,我们不是……不是来收粮税的,只是有事到江边,回来时天色太晚了,才来此借住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