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ki侧过脸看他,脸上是一种欲壑终于被填满的餍足。
“我哪儿都不去,”他温柔地笑着,“我等你杀了我。”
七、
聋子站在帐外不停踱步;他远眺着地平线上昼夜不息的火光,那是大战即将拉开帷幕的预告,在这样的夜晚,一切都格外静谧,连林中的虫鸣都被无形的手给掐灭了。他在等待,但是耐心却很有限。他身不由己地踱着,沉重的步伐每踏一下都是判决般的愤怒和焦躁。通晓他新意的锤子挂在腰间,随着他沸腾的情绪嗡嗡作响;而凶器的躁动不是他心情欠佳的唯一证明,随着他呼吸的逐渐加重,密林上方开始汇聚起浓墨般浓稠的乌云,翻滚着向下蠢动,即将吞噬神木的枝杈。连远处不详的火光都被遮蔽了。
猛然间,聋子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和所有为战场而生的阿斯神族一样,他的嗅觉和听觉都带着凡人无法想象的灵敏雷达。正是以这个味道为线索,他回到了数千年之前的场景中——聋子睡着时,唇齿间尚还残留着loki鲜血的腻滑,而在梦中,thor转过头,看到裹紧披风、步伐虚浮的邪神。
“大家伙,先别对我发脾气,”他苍白的脸在黑斗篷的遮盖下,像是从黑暗中直接浮现的鬼魅,“我现在承受不住。”
聋子看着他动作僵硬迟缓地掀开帐帘,满腔怒火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空气中山雨欲来的金属气味再浓重,他也能够闻到弟弟藏在斗篷下的血腥。他又把自己弄伤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loki习惯拿自己的苦难作为换取利益的筹码,他赶在所有人跟前折磨自己,侮辱自己,因此没人再能折磨他、侮辱他。雷神对他无可奈何,想不通在漫长的岁月里,他的弟弟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他叹了口气。但接着,他劝诫自己,神族生而强健,loki惯使的苦r_ou_计不能成为他的万能通行证。
担忧混杂着心痛,反而撩高了怒火。他急匆匆跟上去,预想了很久的责难之词不受控制地溜了出来:“你要我不要发脾气?那你又做了什么会让我发脾气的事,弟弟?哦,没错,你在战争开始前溜到了敌人的司令部里——你去找那班愚蠢的巨人做什么?”
loki缓缓地坐到帐中的卧榻上。在跳跃的火光下,他脸上的表情y-in晴不定。
“我去为你争取胜利,哥哥。”过了几秒,他说,声音轻柔沙哑,又饱满倦意。
“争取胜利,还是泄露作战计划?”帐中闷热的空气让聋子呼吸困难;他粗重地出着气,随手解开披风,扔到地上;loki垂下睫毛,颤抖的扇形y-in影就投在他瘦削的脸颊上,那神情让聋子隔着千万年的时光、隔着梦境和现实之间那道牢不可破的墙壁感到窒息;聋子渴望去拥抱他,把那种落寞的神情从他脸上吻去。但梦境不由他c,ao控,发生过的事情永远无法改变——在一场战役的前夜,thor被他弟弟的沉默所刺痛、鼓舞,继续进行试探和责难,“看来是后者。你在侏儒身上就玩儿过这样的把戏——泄露作战计划,诱发进攻,葬送阿斯战士的x_i,ng命,你——我警告过你——”
loki抬起眼睛看向他,一个讥讽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逝。
“你还是这样,哥哥,只懂得在战场上蛮干,却不肯稍加变通。如果我不提前用一两次小胜利贿赂一下那些打起仗来像滚石一样的侏儒,他们怎么会相信之后的假情报?没有伪造的作战计划误导,他们又怎么会踏入陷阱、一败涂地?你说我葬送阿斯加德战士的x_i,ng命,但我的大王子,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正面对抗,为国捐躯的将士又何止三千?我用最少的成本为你赢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