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撕,封栖松哪里舍得白鹤眠走?
“封二哥,还好这封休书只有我瞧见,要是三爷看见,肯定恨死我。”白鹤眠心有余悸,“他如今看我已是恨极,若是知道家产也留给我……”
话音未落,先前离开卧房的千山又回来了:“小少爷,时间不早了,三爷到处找您呢!”
封栖松的“灵堂”还设在封家的正堂里,白鹤眠身为封二爷唯一的男妻,自然不能缺席太长的时间。
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理好衣衫,一步三回头地奔着外头去了。
“二爷。”千山却没走。
“怎么了?”封栖松还捏着那封白小少爷嘱咐过要撕的信,眉目柔和。
千山挠挠头,斟酌道:“二爷,我觉得陈北斗看小少爷的目光有些不对。”
千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万分笃定:“肯定没安好心。”
“那是自然。”封栖松的好心情一去不复返,捏着眉心冷笑,“鹤眠生得模样好,他怕是动了歪脑筋。”
有权有势的陈北斗能动的歪心思还有什么?无外乎是抢回去欺辱。
睡了封栖松的男妻,不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对陈北斗而言都是极其愉悦的。
“你盯紧一点,咱们收网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封栖松沉吟片刻,把压在报纸下的账目递给了千山,“对外宣布,封家的家产归白鹤眠,至于老三……这些给他。”
封栖松递出去的,是留给封老三的形同虚设的几份产业。
“二爷?”千山惊住。
他惊诧的并不是封二爷的选择,而是对封老三的安排。
封栖松是故意的。
“二爷果真怀疑三爷。”千山深深地叹息。
他来封家的时日已经很长了,长到忘了自己的家在哪里,转而将封宅当成了家。
无论封老三如何不成器,千山总归不乐意见到封栖松和封卧柏之间出现嫌隙。
可他也明白,嫌隙早已存在,不过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化为深不见底的沟壑,迟早有一天会吞没兄弟中的一人。
而这个人,决计不能是封栖松。
“我这就去办。”千山垂下眼帘,就算心有纠结,也不会忤逆封二爷的命令,更何况,他的确看不惯封老三的行事做派。
打男妻算什么事?
封老三打的还是名义上的“嫂嫂”,平白让金陵城里的人看了笑话。
不过也托封老三不成器的福,陈北斗像是真的信了封栖松的死讯。
千山心里头百转千回,走到灵堂,目光一凝,陈北斗竟然又来了!
跪在灵堂里的白鹤眠也在心里咒骂,这陈北斗是不信邪地想要开棺吗?
哪有早上来过,下午继续来祭奠的道理。
但是面上他还得好声好气地问好,同时注意到陈北斗换了身衣服,不再是一身了无生趣的黑,而变成了灰蒙蒙的青。
倒也不算张扬,所以白鹤眠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然而陈北斗铁了心缠他。
白小少爷跪着烧纸钱,陈北斗站在他背后,揣着手站着,一句话不说,就拿贼似的目光刮小少爷白嫩嫩的脖颈和上头的牡丹花。
白鹤眠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把手里的一把纸钱烧完,腾地起身:“陈副司令,家里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我先走了。”
陈北斗并不拦他,反而体谅地点头:“封家遭难,是有许多事要忙,你若是有难处,尽可以跟我说。”
白鹤眠在心里骂了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又补充了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嘴上滴水不漏地道谢:“有劳。”
然后扭头就走。
谁料,陈北斗竟偷偷伸出一只脚,试图将他绊倒。好在千山记着二爷的叮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小少爷的胳膊,才让他免于被陈北斗抱住。
就这么一瞬间,白鹤眠后背上的冷汗唰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