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轻风微凉。
战神侯府,院角,那专供后厨进送果蔬肉蛋的小门,伴随着轻轻的“吱呀”声响,缓缓打开。
随即,从里面轻手轻脚的走出两人。
他们皆是穿着宽大的软袍、头戴斗笠,还以黑巾蒙面,把自己的真容样貌捂了个严严实实。
却不曾想,他们自以为绝密的行动,却已被后巷尽头、马路对面酒楼里的一名贵妇人,尽收眼底。
在这早已停止营业、并熄了灯火的酒馆三楼,一个刚巧能将俯瞰沈府大院的厢房露台处,安坐着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
原本,她就一直盯着沈府的方向发呆,且面色深沉,也不知心里在琢磨些什么?
如今,乍然瞧见战神侯府的后厨小门里、窜出两道黑影来。
这贵妇人眼中,登时闪烁起狐疑的光泽!心道:“嗯?
这两个从沈家后厨的小门走出,行事装扮、还都鬼鬼祟祟的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这贵妇人悄悄的给矗立在侧的老媪,打了个手势。
那华发老媪顿时心领神会,缓缓闭起双目的同时,一双枯若木柴的手,悄无声息的结了一个古怪的印。
随即,全神贯注的侧耳倾听。
不一会儿,两道黑影上了巷子口的马车。
待一人入轿后,另一名负责驾车的黑衣人则低声道:“少爷,您坐稳,要出发了。”
“嗯。”
轿辇内的人应了一声后,又低声吩咐道:“现在起,你只要负责保护好我便是,无需多言,以避免暴露身份。”
“是……”原来,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沈若辰!而与他一同出府,正为其驾车的,则是神侯府的总管:黎伯。
且说之前,沈若辰从沈端阳处离开后,还偷偷从那两叠银票中贪墨了一张。
反应过来之后的沈端阳,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他倒也没有太较真儿,不曾将那张银票讨回。
毕竟,沈若辰今天的表现,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已看在眼中,比以前还是要放心多了的!沈端阳唯独担心的,是自己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儿子拿到钱之后,为了避开大长老和二长老的眼线,会不会自己偷溜出府去做什么?
若真如此,他的安全可就是个问题了!因此,沈端阳专程把犁伯喊来,让他这段时间先把别的事情都放一放,专门负责保护沈若辰。
等这老管家领命来到沈若辰的房里时,发现对方撕了床单、抱头裹面,显然是打算悄悄摸摸的做点什么。
于是,犁伯便将沈若辰父亲的嘱咐与担心全部告知,本想着对方会因此有所收敛的。
却不曾想,那少年竟是直接把犁伯也拉上了自己的“战车”,让他先去弄两套夜行衣来,然后再一起行动!奉命保护沈端阳、又不可大张旗鼓,以免大长老和二长老那边起疑的犁伯没辙啊,只能依令而行。
只是沈若辰没想到,他自以为十分绝密的行动,却已经被人给盯上了……此时,马路对面的酒馆三楼。
手中结印、闭目聆听的老媪,突然睁开了眼。
转而对那华贵的妇人附耳说了几句。
那雍容华贵的妇人不禁眯起眼,轻语喃喃:“当今战神侯府,能被唤作‘少爷’的,应该就只有沈若辰一人。”
“余婆婆的耳力惊人,只要是她听过一次的声音,就绝不会认错!”
想来,这雍容华贵妇人口中所称的“余婆婆”,只得就是那华发老媪了。
“当初,沈若辰父子来我雷府提亲时,余婆婆也在一旁伺候着。”
“因此,她不但听过沈若辰的声音,也听过沈家总管犁伯的声音。”
“余婆婆方才说:那两个黑衣人的声音,一个酷似沈若辰,就是语调比起当初登门提亲时,多了几分自信与从容。”
“另一个,正是沈家总管犁伯!”
原来,这衣着华贵的妇人,竟是雷鸣天的正房之妻,也是雷梅儿的生母:田晓姚。
早些时候,沈若辰父子打上雷家府门一事,田晓姚刚从娘家回来时,已然听说了。
期间,雷梅儿少不得要向自己的母亲哭诉一番。
而田晓姚身为其母,听到女儿添油加醋的遭遇后,更是恨不得将沈若辰碎尸万段!霸道惯了的田晓姚却从未想过,沈家之所以会打上门来、沈若辰又之所以会那般对待她的宝贝女儿,都是因为她雷家加害在先……田晓姚正在气头上的时候,雷鸣天却给她敲了一记响钟——许家!是啊,此番虽未让他们两大家族勾结、意图杀害沈若辰的事迹败露。
可,许家交给雷家的任务,终究是失败了。
堂堂宰相门第的许家,免不了会有一番追究。
于是,雷鸣天便想先让田晓姚跟许大宰相的二夫人接触接触,探探口风。
毕竟,在那位二夫人嫁于宰相之前,田晓姚便与之是闺中密友,亲如自家姐妹。
如果宰相那边真的怒不可抑,有二夫人从中斡旋相劝,也总归是能大事化小的……只不过,这次会面,必须要隐秘进行。
正因如此,田晓姚才会跟宰相府的二夫人约在深夜,且在自家开起的酒馆中私密会面。
两人谈话谈了没一会儿,二夫人便摔杯离去。
田晓姚则因为事情谈崩,不想这么早回去、把坏消息带给雷鸣天后再受其埋怨。
于是,她干脆静静的坐在原位,熄了灯火,心怀郁结的盯着沈家院落的方向徒自发呆。
却不曾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