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岛的关注点就不同了,颇像个怨妇似的说:“怎么不见韩队长啊。”
“哎呦喂,这就把人家惦记上啦?你们见过几回啦?”
“可别说,我还真觉得他对我有点意思。”花岛大言不惭,轻轻弯起嘴角。
“糊涂了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
行人匆匆,男人的皮鞋和女人的高跟之间,偶然落下一根烟头。白狗眼疾手快地捡来抽了几口,转交给花岛。
“我不抽了。”
“不抽了?”
“老啜别人的烟屁股有啥意思,等哥哥有钱了给你一条一条的买。”
他的春秋大梦还没讲完,突然,正大洋行里迈出一位风姿绰约的阔太太,钻石戒指,翠玉耳环,裙褶层层叠叠,好似波浪。
阔太太叫住白狗:“去龙王庙。”
白狗一个激灵,哐一声就把车驾起来了,笑容满面:“您请、您慢点坐。”
太太上车时瞥了眼花岛,那眼神居高临下却又带着妖媚的、勾引的气息。花岛再清楚不过这些女人的心思——既想尝尝外头俊俏小伙子的新鲜,又放不下身价,看不起他们。
铜铃一响,白狗前脚蹬地,车轮便转动起来。
他跑步带起一阵风。
花岛喜欢跟他一起跑,尽情地感受风撕裂自己的衣裳,然后在第二道岔路口停下来,目送黄包车颠簸着渐渐远逝。
白狗去挣钱,又只剩他一个人,不过花岛是不在意的,他没有孤独的概念。
按着锈刀转悠了几条街、企图偶遇青灯卫的想法破灭后,他打算去稻香河边坐一会儿。
——然而,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
喧闹人群中央,一身材宽硕的男人正鞭打着地上的少年。
一鞭一鞭,火辣辣地撕裂少年衣衫,又在骨瘦如柴的躯体上烙下血淋淋的伤口。
花岛注意到,少年的手指已经被掰折了两根,它们突兀地耸着,好似向苍天哀求。嶙峋的手边,滚落几个菜包。
“叫你偷,叫你偷!打死你!”
咒骂声中,少年的哭号都显得微弱了。
花岛并没有侠肝义胆,这种事不归他管。不过走了两步,那对弯曲的手指又重新浮现于脑海,令人感到一阵恶寒。
踌躇片刻,他还是拔刀了。
刀拉出鞘的那一抹刮擦声使得全场寂静。
“快看呐,是花岛,流寇花岛。”他听见有人议论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不算长,发出来试炼下。若有人喜欢那则是缘分。
第2章第2章
革命乱党吴岭南坐在小茶楼上,收音机吱吱呀呀播报着噩耗。
“同志们,七星岗起义......失败了......”
男人取下眼镜,拿出手帕轻按眼角。
前仆后继的青年,血红的旗帜,堆叠着、拥簇着,一个挨着一个倒在七星岗汉白玉歌台上。“还我河山”的嘶吼划破阴沉天空,却叫不醒这个百年帝国。
脑海中嘈杂不断。
坐在吴岭南对面的是他的学生李猷之,见到老师的反应后慌忙换台。这一换更乱了,直接切到了大贺朝的“时局天下”,一个衰老却有劲的声音说:“胡党逆贼于七星岗发起暴|乱,不自量力,已被本朝军队全部清扫,将军英勇......”
李猷之立即关了收音机。
“没事的。”吴岭南说,声音很淡:“今年对大贺朝,是个好年......也许是它最后一个好年罢。”
窗外,寒枝上鸟儿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