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鼓掌,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沉默,“来,学委,给杜大帅的生理活动配个音!”
庄何非常配合,原地起立高声吟道:“糟糕!是右心房收纳、全身的静脉血通过右心室从肺动脉泵出、此时肺动脉中流的是静脉血、通过肺中的气体交换变成含氧丰富的动脉血、由肺静脉送至左心房、再通过左心室的主动脉泵向全身各个组织器官的感觉!”
“……你们这是在欺负我成绩不好吗?”杜栩从激动中回过神来,怀疑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有针对性的报复。
高奇斌供认不讳:“是的,但我们针对的不是你所有科目,只针对你的生物而已。”
杜栩抱起一摞书想往高奇斌脑袋上砸,幸亏及时到来的宿管先生阻止了这场血光之灾。
男寝的宿管姓王,是位五六十岁的老大爷,在管理方面相对宽松,只要不违规使用大功率电器造成安全隐患,谁和谁串了个寝室、或者谁趁着周末带女朋友回来,他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予以放行,被同学们亲切地称呼为“隔壁老王”。
如果没有“隔壁老王”,杜栩私下换寝室的事估计早被闫罗臭骂一顿了。
“散了啊散了啊!”王大爷乐呵呵地敲了敲门,“有什么小团体的活动明天晚上继续,现在还有十分钟熄灯了!”
“咱们王大爷和那边女寝的宿管大妈对比太鲜明了。”九班知名的妇女之友冯卓林同学出门前感慨道,“隔壁八班的小姐妹说过,‘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可你大妈早已不是你大妈’。”
星期一升旗仪式上,九班“捉鬼敢死队”的六名成员一字排开站在主席台上,面对台下近千位师生朗诵自己的检讨,还时不时被一边包工头似的闫罗主任要求“大点儿声”。
“你们前天叫嚷的不是挺大声吗?”闫主任拍了两下巴掌吼道,“大点儿声!早饭没吃吗?总不可能是怕丢脸吧?你们还有脸可丢吗?!”
说罢他又指着虞瑜,没好气地说:“别以为你是年级第一就有什么特权了,全市第一都没用!我告诉你,你们优等生那点儿小脾气在我这不好使!”
虞瑜:“……”
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委屈。
不就是看你一眼吗?
你自己脑袋顶上翘了根呆毛还不让人看啦?
班长和学委在李微愁眉苦脸的注视中带着满心的罪恶感磕磕绊绊地念完检讨,而虞瑜的检讨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六要素齐全,然而他用的是网上随处可见的“万能检讨书开头中段结尾”,给了老师们非常强烈的既视感。
轮到高奇斌时,高大爷闭着眼睛对着几张白纸放飞自我,大有把“我错了”三个字重复一千遍的架势,在念到一百多遍的时候被闫主任黑着脸赶下去了,换杜栩上来。
可惜闫罗还是不如吴晓强了解杜栩,他马上就会知道这是他此生最后悔的决定——没有之一。
自从上届中锦赛在台上拉足了十几支外校队伍的仇恨,杜栩再也没有踏足过主席台,此时他怀念地看了眼脚下赭红色的地砖,深吸一口气,展开自己的大作。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玉树临风、fēng_liú侃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杜大帅……”
只听了一个开头,虞瑜顿觉不妙,但这时候去捂杜栩的嘴已经晚了,只能后退几步离他远些,以免被主任的怒火波及。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要对我的罪行做一个深刻的检讨,我不应该深夜带领同学们撬锁夜游校园,不过闫主任请放心,昨天晚上我特意去看了一下,后门新换的门锁我是撬不开的,说真的老校区不少老旧的锁早该换了……”
李微扶额,感觉今天自己不押着这臭小子去教导处被“活阎王”扒下来一层皮,是别想完整地走出教学楼。
冯卓林瑟瑟发抖地排在最后,也许是有杜栩这“珠玉”在前,闫主任反倒没怎么给他挑刺。
列队回班后,李楠在郑淼旁边如坐针毡,生怕这位副班长因为本月失去了评选“先进班集体”的资格跳起来吃了他们。
——他可做不到像“四中三不管”那样超脱世外。
可出乎他意料,郑淼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兀自低头背单词。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李楠把田金鑫叫过来,小声询问郑淼的情况,他运气不错,田金鑫确实是个知情人士。
前天凌晨郑淼回到寝室,刚好碰上起夜结伴上厕所的田金鑫和郝葭,肿的跟桃子似的眼睛瞒不过去,这事自然被唯二两个和她亲近的同学知道了。
“她觉得自己融入不了集体……”田金鑫没有在别人面前议论闺蜜私事的习惯,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高一的时候她几乎没有朋友,现在的班级里愿意亲近她的同学也不多。”
凑热闹的冯卓林诧异地问:“这多大点儿事啊?”
他表示自己理解不了女生复杂的内心。
“活该你没有女朋友。”李楠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又偷偷瞄着郑淼的背影,小声说,“只要三水别总死抓着纪律不放,我保证她只用一天就能融入集体。”
“但其实吧,也多亏了副班长抓纪律。”庄何客观公正地评价道,“我们高二开始每个月都是先进班集体——除了这个月。”
“别提评选了,等她尴尬过了之后估计能把我们一口吞了。”杜栩一左一右捂住他们两个的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