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闻言,姜柔脸色一白,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刹那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
彩芹直接给她吓得惊叫一声,“什么没了没了的,你个作死的货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宣哥儿有三个奶娘,全天十二个时辰换着看,现在这时辰负责看守的是郑奶娘,她这会儿正跪在庭院里,面色惨白,浑身哆嗦。
听得彩芹的叱问,郑奶娘哭道:“原本先前都还好好的,可少夫人来了一趟之后,宣哥儿就不停地打喷嚏,身上和手上很快起了红疹子,他一个劲地哭,怎么哄都不乖,哭着哭着又咳嗽,最后一口气没上来,就……”
听得这话,姜柔小脸一下子黑沉下来。
彩芹直身子,指挥着先前陪彩芹进去的丫鬟,“你去夫人那边儿通报一声。”
又喝了一声,“来人,把郑奶娘绑起来!”
马上进来三四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郑奶娘五花大绑踹跪到一旁的花台边。
郑奶娘大声哭求着,“少夫人明察,我没有做出过伤害宣哥儿的事,我是冤枉的!”
彩芹进屋搬了张垫着软垫的靠背椅出来,姜柔双腿已经发虚,顺势坐了下去,之后眼神冷冷地扫向郑奶娘。
郑奶娘被她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吱声了,却是低下头去呜呜呜地哭着。
……
东次间里,武安伯夫人在跟秦曼说着候选一事。
太子准备在这一届朝考之后设宴,到时会亲自到场钦点侧妃人选。
“曼姐儿别担心,这个位置你十拿九稳的。”武安伯夫人拉着秦曼的手,“这次能当上候选,少不了你自身的优秀,但也还有一部分原因,太子只怕是想拐着弯地和肖督主攀亲戚。
只要姚氏一天不死,海棠院那位跟督主夫人的关系就不可能真的僵下来。
这不,姜氏才遣了人来送节礼,可见咱们两家的关系算是稳了,关系一稳,你的侧妃之位便也稳了,你稍安勿躁,耐心等着就是。”
秦曼有些不解,“娘,我听说今上在打压东厂,太子怎么还……”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武安伯夫人捂住了嘴,警告道:“往后这种话不可再说。”
秦曼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小脸白了白。
武安伯夫人这才肯松开她,低声道:“那些朝堂纷争你不用管,学好你的礼仪规矩,到时风风光光过去做你的侧妃,争取把伯府名望给挣回来,你爹是个没本事的,你大哥也不成气候,再这么下去,伯府还不知要败落成什么样子。”
秦曼点点头,说知道了。
武安伯夫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正想说有些乏了,让秦曼回房,就见金妈妈急赤白脸地走进来,“夫人,海棠院那边出事儿了。”
武安伯夫人眼角一跳,“是小姜氏又作妖了?”
这个儿媳,自打过门的一天起,就没让她省心过。
“不是少夫人,是宣哥儿。”金妈妈声音都是颤的。
武安伯夫人脸色起身,抓着绣帕的手指紧了紧,对着武安伯夫人屈膝,“母亲。”
“宣哥儿呢?”武安伯夫人一双眼睛刀子似的剜过她身上。
姜柔不明白为什么一来就质问她,心下委屈,便咬着唇不说话。
彩芹忙道:“宣哥儿还在房里。”
武安伯夫人一把甩开金妈妈,跌跌撞撞地去了西厢房。
片刻后,厢房里传来她悲痛的嚎哭声,“宣哥儿,我的宣哥儿——”
秦曼站在外头没进去,看了姜柔一眼,又见郑奶娘被五花大绑跪在花台边,不由得蹙起眉头,“嫂嫂,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不关我的事。”姜柔下意识辩解道:“我才刚从街上回来,也不知他怎么突然就……”
“那她呢?”秦曼指着郑奶娘,“她又是怎么回事儿?”
“郑奶娘照顾不周才会导致宣哥儿小小年纪就夭折。”彩芹大声道:“都是她的错!”
“不是的。”郑奶娘刚风干的眼泪又再次落下来,“宣哥儿一开始都好好的,后来少夫人来过之后,他就开始不舒服,一个劲地打喷嚏,之后就开始起疹子,又哭又闹……”
“贱胚子,你还想抵赖!”彩芹气得直抖。
“我没有抵赖,我说的是实话……”郑奶娘满心委屈。
武安伯夫人前后哭了有一盏茶的工夫,这才扶着门框走出来。
“娘。”秦曼走过去扶住她。
武安伯夫人的目光在姜柔惨白的小脸上定了定,随即又转向郑奶娘,闭了闭眼,沉声道:“郑奶娘谋害世孙,来人,把这杀人凶手送去顺天府依法处置!”
奶娘没有卖身契,主家不能随意发卖或是用刑。
“夫人,夫人饶命啊!我什么都没做过……呜呜……夫人……”郑奶娘哭得满脸泪痕,但很快就被婆子们给拖了出去。
武安伯夫人狠狠攥了攥拳头。
她不是没有怀疑姜柔,然而事已至此,必须要有人出来顶罪。
曼姐儿要想顺利入东宫,今后还得靠着小姜氏和姜氏的关系,倘若深挖下去真挖出来是小姜氏所为闹得大家没脸,那曼姐儿入选一事就只能泡汤了。
到底,只是个庶孙啊,难过只是一时的,为了大局,忍吧,大不了,今后给显哥儿纳妾再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