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姜旭直接被气笑,吩咐丫鬟,“给老太太端座儿。”
丫鬟同样搬了张放着软垫的圈椅来给老太太坐下。
冯公公皱皱眉头,但见厂公他们一个比一个淡定从容,便又吩咐司礼,“别误了吉时,拜堂吧!”
司礼刚想再喊,先前那小厮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进来了,“太太,太太,门外又来了一个,说是公子他亲爹。”
众人再次:“……”
“太过分了!”有人骂道:“人家大婚等着拜堂呢,有这么闹着玩儿的吗?”
姜旭早被前头这两位给弄得没了脾气,冷笑着吩咐,“下次不用通报了,有多少都直接给我带进来奉座奉茶。”
毕竟是大喜之日,来者皆是客,没有往外撵人的道理。
宾客们纷纷夸赞姜旭是个会来事儿的。
等那小厮退出去带人,姜旭才又道:“吉时就快过了,抓紧拜堂!”
……
大门外,姜明山和周长贵是掐着点过来的,就想趁着所有人都聚在喜堂的时候把事儿给闹开来,但没想到才吆喝了两嗓子,大门口的小厮就撒腿跑进去通报了。
不多会儿再出来,神色恭敬地对二人道:“两位老爷,我们家主子有请。”
周长贵一听,满脸激动,“竟然这么顺利!”
姜明山冷哼道:“那是他们家要脸面,怕咱们搞砸了婚宴,忌惮着呢,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捧着咱们。”
一面说,一面随着小厮入了大门。
周长贵以前当过一阵子的县令,住在县衙后宅,宅子进深虽然与眼下的这座宅子差不多,但里头的摆设与装饰,却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见正门进去便是一道大大的三阳开泰浮雕影壁,影壁左右两旁栽种着不知名的树,修剪得格外整齐别致。
左转跨过两道月门,就到了红灯笼高挂的垂花门,门口一左一右蹲着俩小石狮子,脖子上都绑着红绸团花,跨过垂花门,两旁有抄手游廊,眼前是个宽阔而精致的庭院,庭院花圃里栽种着他叫不上名儿但开得极为鲜妍富贵的花,正中是一棵高高大大的雪花梨,花期刚过,下方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竟是纯白玉的!
东西厢房各六间,丫鬟小厮来回穿梭,正堂处客人成群,一个个衣着华丽,穿花纳锦。
自打进来,不论看哪一处,都是精致奢华的,是他几十年来没得享受过的,
周长贵不由得深吸口气。
只要过了今天认回儿子,往后这些就都是他的了!
想着就有些激动。
姜明山瞧着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轻哼一声,乡巴佬!
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三进小院而已,哪比得上他们家之前那座多进四合院组合而成的大宅子,有花园有内湖,院落一重叠一重,刚来的下人们一不小心还会迷了路,书房还分内书房和外书房,马车都能直接驾到垂花门前,那样的才叫豪宅!
可惜啊,被朝廷收回去了。
想到这儿,姜明山心底的怨恨又开始疯狂滋生,都是她们害的他沦落到这一步,这次借着周长贵来敲诈姜秀兰,他肯定不会手软的!
“两位老爷,这边儿请。”
门房小厮还在前头带路。
姜明山收了心思,两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地走向喜堂。
新人已经拜完天地,但没有急着送入洞房,这会儿姜旭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外头走来的两人。
左边的他认识,舅舅姜明山,至于右边那个,从未得见过。
但人家既然自称是他爹,前头还有个姐姐和奶奶,自然要“好生招待”着。
高座上的姜秀兰却在看到周长贵时瞬间变了脸色。
姜妙忙递了个眼神过去,示意她放大宽心,其他的交给她。
姜秀兰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神不由得挪往一旁,深深看了那小妇人和老太太一眼。
宾客们早就被这狼来了的故事一而再再而三弄得没了兴致。
有人认出姜明山,“这不姜老爷吗?您今儿是上门给大外甥随礼来了?这礼可真够随便的。”
姜明山有些懵,完全不懂他们为何会这么说。
而且,刚才周长贵已经在外头吼了几嗓子,说自己是姜旭他亲爹。
但现在进来一看,所有人的脸色竟然都很平静,完全没有吃惊的迹象。
姜秀兰直身子,当看清坐在上首穿着绯红团花褙子的美妇人时,心止不住地一颤。
她竟然保养得这么好,看上去这么年轻这么美。
当年……
一想到当年,他就说不出的悔恨,眼圈微湿,“秀兰,我可算是找到你们娘俩了。”
姜明山眯着眼,想等着众人惊叹,震撼,然后炸开锅把事情闹大。
然而,所有人都呆呆站着不动,只是眼神一个劲地在他们俩和圈椅上那一老一小两个妇人身上来回逡巡。
姜妙嗤笑一声,“巧了,今儿在你们前头,也来了两个认亲的,现在,你们一家三口互相认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