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经纶闻言,顷刻间反应过来最近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科考舞弊案跟他大哥傅经纬有关。
“父亲。”他垂眸,清隽俊美的面上微微黯然,“我下月初就要迎娶九公主了。”
“我知道。”承恩公说:“正因为你是皇上亲自挑中的驸马,即将迎娶九公主,我才让你去顶罪。
婚期将近,你已经是他半个女婿,他怎么可能在这节骨眼儿上让你出事让皇室蒙羞?
退一万步讲,就算皇上真的怪罪下来,那正好,你也不用再被逼着娶九公主了,看在你顶替你大哥有功的份儿上,我会保你一命。”
话完,承恩公站起身,大掌在他肩上拍了拍,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眸微缩,“你的项圈呢?”
“哦。”傅经纶道:“大师只让戴满二十四周岁,我今年已经满了,况且马上就要娶亲,便取了下来。”
承恩公皱着眉,怒斥,“谁说只戴满二十四周岁就能取的?那把长命锁能让你平安活到现在,说明是你娘在天有灵护佑着你,给我戴回去,往后没我的允许,不得轻易摘下来!”
……
傅经纶回到桑落院,小厮瑞儿早就急得团团转,得见人,马上迎了过来,“二公子,公爷该不是又为难你了吧?”
傅经纶没搭理他,径直回了自己卧房,从床头红木透雕匣子里取出那个在他脖子里挂了二十四年的金项圈,项圈上垂着一把小金锁,正面刻着“长命百岁”,反面刻着“岁岁平安”,底部缀着三个小金珠。
瑞儿进来时,就见傅经纶又把项圈给戴了回去。
“哎,二公子?”瑞儿不解,“大师不是说,二十四岁这年您就可以摘了长命锁像正常人一样娶亲了吗?”
傅经纶对着铜镜看了眼脖子里的长命锁,“还是戴着吧,都已经习惯了。”
瑞儿挠挠头,“那好吧,哦对了,张阁老的母亲过几日做寿,他们家想求公子一幅墨宝。”
傅经纶道:“我有事出去,回来再说。”
瑞儿还未反应过来,傅经纶早已经走远。
他忙追出去,“哎,哎,二公子,您去哪儿呀,不需要小人陪同吗?”
傅经纶头也没回,径直去往东角门,让看管马厩的下人牵了他的坐骑乌云驹出来,翻身骑上去后,马儿嘶鸣一声,随即扬起蹄子朝着紫禁城方向飞驰而去。
……
崇明帝这两日被科考舞弊的案子给烦透了,好不容易把担子撂给都察院,他终于得以松口气,这会儿正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着赏景,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在一旁陪着。
这时,刘公公进来禀道:“皇上,傅二公子求见。”
崇明帝闻言,摆手让妃嫔退下去,对刘公公道:“宣。”
傅经纶马上就要和九公主大婚,他这个时候入宫求见,想也知必定是为了婚礼的事儿。
崇明帝没做多想,在亭子里等了会儿,远远地就瞧见青石板小道上走来个身着月白茧绸直裰、神貌清湛的俊美男子。
他脖子里的金项圈,一下子让崇明帝想到长姐永宁长公主。
这孩子,是长姐用命换来的。
崇明帝瞧着他与长姐有三分相似的眉眼,心头一阵难受。
傅经纶没有进亭子,直接在亭外的青石板上跪了,俯下身,额头触地,“罪臣傅经纶,参见皇上。”
崇明帝有些懵,眯眼瞅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傅经纶直起身,跪得笔挺,面上毫无情绪,“最近传扬的科考舞弊案,是罪臣当年一时糊涂做下的,还请皇上降罪。”
闻言,崇明帝黑了脸,一旁的刘公公在外头的那几个宫人太监给处置了。”
……
傅经纶回到府上,直接去外书房见承恩公,把崇明帝的原话说了一遍。
承恩公冷冷瞥他一眼,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轰他出去。
之后,承恩公换上朝服入了紫禁城,在乾清宫觐见崇明帝。
大殿里所有人都被遣了出去,这会儿只崇明帝和承恩公俩人。
崇明帝不满于承恩公的欺君罔上,一上来就对着他发了通火,发完才满眼厉色地看着他,“都察院早晚会查到傅经纬头上,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承恩公拱手道:“要实在不行,就只能让犬子认罪了。”
“认罪?”崇明帝冷笑,“你是想让朕处置了永宁的骨肉?”
承恩公说:“皇上亲自下令彻查,都察院的人一定会尽全力,倘若不找个替罪羊,他们很快就会查到犬子头上。”
“我就说你这老东西没安好心。”崇明帝哼了哼,“说说吧,你看中了哪只替罪羊?”
“礼部尚书,刘骞。”
“刘骞?”崇明帝眯了眯眼。
承恩公解释道,“他是姜云衢的岳父,又是上一届科举的主考官,最重要的,他还是阉党,皇上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一举拔除?”
崇明帝深思了会儿,直接下令,“伪造证据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要敢办砸,朕唯你是问!”
“老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崇明帝又骂了句老东西,让他滚。
……
姜妙这几日闲着没事儿,无聊得紧,便让青杏去递帖子,请了邹缨过来玩。
邹缨上次回去后就自己画了样图去银楼给小宝打了个银镯子,今儿正好带来,刚到就把小家伙抱过去,亲自给他套上镯子,又在他胖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姚氏坐在上首,姜妙坐在一旁,几人正说着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