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上下来,看到何家偌大的别墅时,时初夏恍惚了几秒。
对于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因为她曾在这里住过一个多月。
当时她还怀着小宝,身体不是很好,何洛川怕她出去会出什么事儿,就让她在屋子里呆着。
如果闲着没事干了,就在院子里转转。
这是何家的老宅,所以房子很大,可以和陆门老宅相比。
但是比起冷冰冰的陆门老宅,何家要显得更有人情味。
只是眼下,即便是站在门外,也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悲伤。
整栋房子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悲伤的味道。
而何家上下人,都穿着一身素衣,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
在时初夏他们到门口的时候,倒是也有几辆车停了下来,这些都是何家的亲戚。
何洛川的葬礼,何家并没有公布出去,而是只请了几位最亲近的亲戚。
所以来往的人很稀少,很快就有佣人迎了出来。
陆琰亮明了身份之后,佣人立马低头道:“陆先生,陆太太,里边请。”
这里的一草一木,时初夏当初闲着无事的时候,都曾逛过。
却不想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竟然是以这样的身份。
原本时初夏还想着,何洛川能够放下对她的感情,重新开始,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到时候她再过来,就是以宾客的身份,来参加何洛川的喜宴。
可谁又能想到,喜宴没参加成,最后却成了丧宴呢?
在大厅的正中央,有一个很大的祭字,黑白相间,而字的中间,放着一口很大的冰棺。
即便是离得很远,时初夏也能隐约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
而在一进来的时候,时初夏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她。
不是那种只是看着她的目光,这目光带着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时初夏往这股感觉看去,正好就和何母的视线撞上了。
而即便是目光撞上了,何母也没有挪开视线,反而就这么和时初夏直接对上。
这目光,带着一种阴恻恻的感觉,又似乎含在着恨意。
可时初夏不明白,何母为何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只是没等时初夏想明白,佣人就已经把香给拿了过来。
接过香后,时初夏跟着陆琰一起,在冰棺前上香。
上完香,时初夏走到何冠林的面前,“何叔叔,请节哀。”
何冠林点了下头,“小夏,谢谢你能来送小川最后一程。”
“何叔叔您言重了,就算是隔得再远,我都该来送大川最后一程的。”
而后,时初夏又看向何母,“何阿姨……”没等时初夏说想说的话,何母已经别过了脸,明显是不想听到时初夏的声音。
陆琰就站在旁边,自然是看出了何母对于时初夏的厌恶。
不动声色地上前两步,握住时初夏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
“夏夏,我们去外边吧?”
时初夏原本想和何母说几句话的,但看何母的意思,她也只能作罢,点了点头,跟着陆琰一块儿出去了。
殊不知,在他们出去的时候,何母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目光渐渐地啐了一层毒。
陆琰怕时初夏心情会太压抑,所以带着她出来后,就随便在外面逛了逛。
走到一棵大槐树下,时初夏不由止住了脚步。
仰起头,看着这棵不知有多少年的大槐树,忽然开口道:“大川曾经和我说过,他小时候经常会爬这棵树,也不知道摔过多少次,但不管摔了多少次,他依然都喜欢爬,家里人不给他爬,他就偷偷爬。”
“夏夏,想爬上去看看吗?”
闻言,时初夏有些诧异地侧首看向他,“啊?”
“打扰一下,我太太想去这棵树上看看,能麻烦你们拿个梯子过来吗?”
佣人是知道陆琰的身份的,而且在此前,何冠林也特意吩咐过,陆琰特意带着自家太太,不远万里过来祭拜何洛川,让他们一定要尽好待客之道。
所以,佣人马上点头,转身去拿梯子。
“我只是随便这么说说,你还真让我爬树呀?”
陆琰笑了笑,“既然来都已经来了,你不是说何洛川小时候经常爬吗,上去看看,就知道他以前爬上去都在看些什么了。”
不等时初夏回答,佣人已经搬了梯子过来。
“陆太太您慢些,梯子有点儿摇,上去的时候不要着急。”
时初夏道了声谢,有陆琰在下面扶着,时初夏倒也不担心,一步步往梯子上爬。
找了根比较粗的树枝,确定不会断之后,时初夏才慢慢爬上去,然后坐在了树枝上。
她爬的也不是很高,但这棵树的确是很大,所以从她的这个高度往下眺望,能看到大半个何家。
尤其是,正对着院子的花花草草,尽收眼底。
其实从上面看风景,也不过是把风景看得更清楚一些,倒也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夏夏,不要把手放开,抓着旁边的树枝。”
下方传来陆琰的声音,时初夏一低头,就能对上陆琰向上看的视线。
此时,午后的阳光透过枝丫,洒下斑驳的树影,投落在陆琰的身上,似是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虚光。
时初夏忽然就明白了,不是树上的风景有多好,而是在树下的人是谁。
陆琰不喜欢何洛川,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儿。
而今情敌不在了,虽说不能幸灾乐祸,但怕也没有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