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把药盒关上,垂目拨动把玩着上面的搭扣,半晌才笑道:“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话到嘴边就忘,坏记性。”
蓝曦臣也不多问什么,正好门生端进两碗预防发热的药来,便双双坐下喝药。
金光瑶喝完,从手边青花纹碟里拈过一颗话梅抿着去去苦味,轻描淡写瞥过蓝曦臣手腕旧伤,斟酌着开口:“……还疼么?”
蓝曦臣摇头:“无碍。”
“射日之征,也不知最后捞一个什么。魏公子想得到的没得到,二哥与忘机还负伤,死了温若寒,也走了叔父。”金光瑶给自己捶了捶肩,“想来也没什么意思,只是一些事情开了头,就收不住了。”
“结束就好。”蓝曦臣轻叹一口气,“只能这样了。落幕后,便求个安好。”
“安好?”金光瑶跟着复述一遍,赞同似的点头,“只是很难。”他像是想起什么,忽而道,“二哥知我一路走来,背负不少骂名,羡艳背后荆棘丛生。”
蓝曦臣不知金光瑶为何要提起这个,只点头道:“是。”
金光瑶若有所思托着下巴,微微挑着唇角:“二哥说心悦我,我却总是模棱两可,想来我不是什么好夫人,敛芳尊做的尚可,宗主夫人却半斤八两。”
蓝曦臣认真道:“你是最好的。”
金光瑶怔了怔:“啊,是么。我却不觉得。”
蓝曦臣温和笑道:“我已觉阿瑶做得最好,却不料你把自己放太低。”
金光瑶不说话,慢慢收敛微怔的神情,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静静地微笑看他。
半夜蓝曦臣起了低烧,浑身发烫。金光瑶披着衣服跑到外面去喊医师,诊了会儿,说是无碍,只是不知为何淋了场雨便烧了起来——虽说宗主近来身体不比往日,但也不至于如此。
金光瑶垂眸叹气,恐怕是近来事务繁忙,每天都忙,宗族和朝廷间的事情抽不住空,又有旧伤在身……旧伤有没有发炎?
医师道,夫人放心,并未发言。老朽开一剂药方,高热退了就好了。
金光瑶道,有劳了。半夜还吵醒您。
医师摇头,分内之事。
聂怀桑踩着月色把一人带到了聂明玦的墓前。四下无人,即使是夏夜也觉阴森可怖死气沉沉。
那人从怀里取出一枚符,战战兢兢递给了聂怀桑。
聂怀桑接过那枚符咒,有些茫然道:“我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