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来富士山之前,她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虽然来这里的几乎每个驱魔人的心中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她不一样。
她是被自己的爷爷告知,自己必须在决战到来之前死去的。
尽管已经拷问过很多妖魔,但是驱魔人们对于钥匙的下落仍旧是一无所知,目前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钥匙在敌人手中,但在谁的手上,或者说藏到了哪里,驱魔人们完全没有头绪。
假使她一路存活到了最后,那么就得由她用魔眼杀掉鬼门。
但那代价是人类绝对不能承受得起的,所以她得死去,而且必须赶在决战之前死去。
理由很简单,两把刀都能杀人,一把崭新的刀,一把生锈的刀。生锈的刀永远都是替补,在崭新的刀刃断裂之后上场,这样巫仪扇就会代替她杀掉鬼门。
但此刻她却活下来了,那个不断复生的武士终于被杀死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巫仪伊织问。
“秋雪告诉我你在这片年代久远的森林中。”
“你知道这片森林有多大么?”
“如果你想问我是怎么在这片森林里找到你的话就很简单了。”荒川望指指自己的耳朵,“我听觉很不错的。”
“你已经见过秋雪了?”巫仪伊织突然问。
“没有,我只是在来的路上给秋雪打了个电话,就在快到富士山的时候,那个天象观测台附近。”荒川望问,“你还记得出去的路么?这里完全没有信号,指南针都不管用。”
巫仪伊织摇摇头:“不过我记得我来时的方向,就在东南方。”
荒川望想了想,他现在处在森林深处,因为急着来找人,所以也并没有在来的路上做标记什么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片刻后他纵身一跃,爬到了一棵大树之上。
这种粗壮的树木很难爬,稍有不慎掉落下来就有可能导致骨折,运气差的直接脊椎断裂原地转生。
但对于荒川望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他又不是普通人,爬树轻松得一*。
原本想着用勾绳速度更快更飘逸,不过这里高处交织着的密密麻麻的树杈让他放弃了这一念头。
爬到大树的顶端,从茂密的枝叶之中钻出头来,荒川望愣住了。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森林的顶端,像是海面的波光粼粼,这片古老的森林一望无际,远处的富士山与漆黑的天幕融为一体,无比雄伟。
来不及欣赏这片美景,荒川朝着更高的树端移动,隐约可以看到西南方向的一片湖泊,那里的民居还有光亮散发着。
他心里一喜,不用想,那里多半是驱魔人的某个驻扎地。
在来的路上,他听车上的司机说富士山一带的居民都撤离了,听说是有什么火山爆发的风险。
所以那里只能是驱魔人的据点,妖魔侵占的可能性也很小,因为比起白织灯发出的灯光,它们更喜欢太阳浴。
看来巫女的话语并不准确,她在这片森林中待的时间太长了,自身的方向感已经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从树上安稳地落下,荒川望说:“我们朝西南方向走,那边有片湖泊,湖泊的对岸是居住区。”
“西南方向么……”巫仪伊织喃喃说,“有湖泊,那应该是西湖没错了,那里有我们的据点。”
“还能走么?”荒川望问。
“脑袋和眼睛很疼……还能保持意识清明的跟你说话已经用尽全力了。”
荒川望叹息一声,真准备背起巫女的时候,却听见她说:“能请你帮我一下吗?”
“没关系,我会背你离开这里的。”
“不。”巫仪伊织喃喃地说,“能请你……杀了我么?”
荒川望一愣,盯着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巫仪伊织的脸色很难看,原本漂亮的脸庞此刻却因痛苦而扭曲。
“我很难受,眼睛使用太久了……能请你帮帮忙么,或者把枪留给我……我还有拿枪的力气。”
“你脑子莫不是被打傻了。”荒川望心说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我本来就该在今天死的。”巫仪伊织勉强睁开了眼睛,那眼神像是求助于猎人的母鹿,“请帮我解脱吧。”
荒川望看着巫仪伊织痛苦的样子,拔出了楔丸想帮助她解脱,但想了一下之后他收起了刀,说:“张嘴。”
还没等巫仪伊织反应过来,荒川望就已经捏住了她的双颊,迫使她张开嘴巴,随后稍显将某个从腰间掏出来的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
他的动作稍显粗暴,因为巫仪伊织紧闭牙齿,显得很抗拒。
“喝点水吧,也许就不痛了呢?”他说。
清凉的药水流过舌头,带有些许苦涩的味道,巫仪伊织的疼痛居然因为这股清流而减缓了许多。
“好些了吗?”荒川望问。
巫仪伊织有些惊讶,这效果何等神奇?她曾经好几次使用魔眼过度,只有使用大量止疼药才能减缓疼痛,但刚才的药水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让使用魔眼带来的疼痛消退了。
不过她也明白,这仅仅只是痛感消失了而已,使用魔眼带来的后遗症还在。
打个比方就是患有“无痛症”的人,这种人感受不到疼痛,就算是刀刺进身体也毫无感觉,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因此而死去。
看着巫仪伊织舒缓下来的神色,荒川望带上她,向西南方向迈开了步子。
知道了方向,他就不担心迷路了,因为他随时都能爬上树端去看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