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后,天色仍有些早。
程天源进厨房帮忙洗刷,跟父母亲商量早些回城里。
刘英问:“咋了?晚上不是要在这边过夜吗?”
“不了。”程天源解释:“凌凌她不舒服,肚子太大,没法睡木板床。反正开车回城只要二十分钟,咱们收拾完回吧。”
程木海听罢,附和道:“那我进屋收拾,一会儿咱们就走。”
十几分钟后,众人将门窗锁好,检查厨房和院子,随后跟邻居说了一声,上车离开了。
薛凌坐在车上,昏昏欲睡。
刘英则和老伴儿聊着村里的一些琐碎事,大多数都是今天出去串门听来的。
“我听水嫂子说,阿彪的婆娘还在精神病院,听说已经有好转,也许过一阵子能回村子里来。唉……现在家破人亡,她也苦命得很。”
程木海沉着脸,低声:“都是族内人,等她回来,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到时还是得搭一把手。孤寡老人,也是不容易过的。”
程天源开着车,道:“听村长说,他们家还剩两三个小鱼塘。如果她勤快干活养鱼,日子应该还是过得下去的。”
刘英一向老实,没少受彪婶一家子欺负,可她毕竟不是一个狠心人。
“她过得下去,咱们就不必管。族里又不止只有我们一户人家,到时别人如果出手帮,咱们肯定不能落后。人家一份,咱们也就出一份吧。”
程木海低低叹气,“都说好人有好报,坏人有现世报。他们两口子又蛮横不讲理,又爱欺负弱小。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刘英嘀咕:“他们家出的这事儿,好多村里人都偷偷喊好呢!”
程天源淡声:“咱们不要幸灾乐祸,但也要引以为戒。不要看到别人穷,就欺负看不起人家。也不要因为自己有几个小钱,就不可一世。这个世界就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刘英听不怎么明白,不过她却想起一件事。
“那个……阿芳那死丫头也真是的!被她大哥说了两句,她竟就赌气不理人了!真是不长眼!她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她大哥和嫂子,她现在就流落街头了!”
那天薛凌住院,程天源本来打算匆匆赶过来参加喜宴,多少给自家妹妹一点儿面子。
不料林聪母子太过分!
他妈妈一大清早就忙着准备做喜宴,爸爸也得帮忙,可吃喜宴的时候,却连叫上他爸妈和陈民都没有,自顾自吃,还说地方不够坐!
不够是一回事,态度是另一回事!
他们家办喜宴,他这个大舅哥得出钱置办,连啤酒都得出,父母忙活大半天,中午一点多还在饿肚子,他们却都吃得一个个醉醺醺,满嘴肥油。
更不能忍的是,林聪那个老妈子竟嫌弃他身上带着晦气,不能去喜宴那边!
真特么过分!
这是他的地方,轮不到她来赶人!
他本来打算走,可他忍不住了,直接开口轰人。
那天下午,何榴花气恼收拾行李去了“望江苑”的五楼。
程天芳等林聪酒醒,也跟着他一道过去了。他们的行李都已经搬过去,留在这边不过是想蹭多一餐喜宴,现在喜宴完了,自然是要走了。
她不怕父母,但她怕程天源这个大哥,被他那么一凶,吓得她不敢上门了。
刘英则认为是林聪教唆她不上门的,心里很生气。
程天源安慰道:“她不来,咱们反而不必理她,这不更好吗?她嫁出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甭理她。”
“就是!”程木海道:“她不来,咱们还省心些。她上门来哭哭啼啼,准没好事。”
对于这个没脑子的女儿,程木海真的是失望透顶。
罢了,反正她都嫁出了,她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他们也没要指望她来对父母好。
一家人回到城里江边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
“爸妈,早些歇息吧。”
他们各自回了套房,早早洗漱睡下。
不远处的五楼套房里,却在上演大武行!
程天芳抹着泪水,呜呜哭着。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咱俩结婚后你就要去找工作,好好工作养家——你骗人!你竟又去赌钱了!”
何榴花尖声:“拿十块钱给你去张罗中秋晚饭,你竟都能给赌了去!十块钱哎,你以为钱那么容易赚吗?!你这没良心的!”
林聪脸色讪讪,低声:“我……我错了!阿芳,妈,你们都别生气了。我其实不是去赌,就是看到朋友在玩扑克牌,手痒跟他们玩了两把。”
“钱都没了,还不是赌!”程天芳哽咽:“我的嫁妆钱呢?你都一概拿了去,你现在都给我拿出来!那是我爸妈给我的!”
林聪吓了一跳,慌忙给何榴花打眼色。
何榴花脸色微白,吞了吞口水。
“嫁妆是补贴给这个家的。我让阿聪拿一半给我存着,免得你们两人乱花。在我那里呢!怎么?你一个做儿媳妇的,也敢跟婆母要钱啊?”
程天芳一时语塞,低声:“可……那是我爸妈给我的。”
“你现在是我们家的儿媳妇,你是我们家的人,你的钱自然也是我们家的。”何榴花很是不要脸,“我帮你们存着,还不是为你们好!我就阿聪一个儿子,又没其他人能偏袒。你怕什么?我难不成还会一个人贪了不成!”
程天芳眼睛红红的,心里觉得委屈,但不知该怎么为自己争取。
“我——我肚子很饿。今晚是中秋,本来就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