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人界,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了。
老枫神虽传授他毕生之术,但师傅领进门就撒手人寰了,根本没有教导他。或许说,根本就没打算教导他。把修炼之道传给他,只是在赌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机缘。若是有,皆大欢喜,若是没有,也能让他默默无闻在人界了此一生。
时至夜幕低垂,姜宇才悠然出宫前往城北成王府。
王府富丽堂皇,红灯高挂,即使是夜晚也被灯笼装饰的亮如白昼。
太子前来,成王出门相迎,一副虚假的兄友弟恭之景。
“皇兄近来事务繁忙,臣弟还多有叨扰,虽心有不忍,却又实在是渴望与皇兄秉烛一叙。”
姜宇还未发话,承之便道:“成王殿下知道自己事多就好,东宫还有诸多事物亟待太子殿下裁决,实在是没有闲工夫与成王殿下叙旧。况……太子殿下离京甚久,当时也正年幼,大概没有旧事可与成王殿下重温吧?”
这种不敬之词已算是跋扈。
姜渡纵是喜怒不形于色,被承之这个无官无爵的谋士顶撞了一番,心里极其不悦:“皇兄,您的谋士倒是生得巧舌如簧,寥寥数句话,竟然臣弟不知如何作答……”
再看姜宇,并无责怪之意,嘴上也客套着:“奇人异士多x_i,ng情古怪,承之只是逞口舌之利罢了,二弟莫要怪罪。”
这护犊子的可以说是很直接了,姜渡受了气也只能咽下去,万不得坏了计划。
聊得都是些废话,让承之哈欠连连,饭食也是索然无味、味同嚼蜡。他扔下筷子,道:“我们何时回去,这里闷死了。”
姜宇并无不悦,耐心安抚道:“天色已晚,想必宫门已经关上了,不如今日在客栈将就一宿?”
姜渡眼前一亮:“皇兄何必在客栈委屈自己,臣弟府上客房甚是宽敞舒适,皇兄留宿这里便是,想来承之兄也不会觉得难以入寝。”
姜宇那句话可以说正中姜渡下怀,那人顺势将姜宇和承之留在成王府,不用想,其中必有诈。
姜宇思索了一会,点头道:“如此就叨扰二弟了。”
客房,他们也只给了一间,姜宇和承之均无异议,他们二人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只是姜宇想不通,为何要让他俩睡同一张床。
【你这弟弟可以说很有能耐了。】在别人的地盘,说话自然很危险,相对而言传音更为安全。
姜宇道:【承之知道他要如何?】
【我探了他的神识,那小子想让你身败名裂。】
【睡在一张床上身败名裂……难道是?】姜宇腾的起身,房内的青铜熏炉中燃着香,想必也是有特殊功能的香。
承之笑笑:【不必介意,那种程度于你我都没有任何影响。他怕是把你当做普通人对待了。】
c-ui情香而已,一个是修炼之体,一个是神族,就算把香c-h-a在他俩鼻孔里也未必有用。
咳……这个说法有点恶心。
但大体上就是那么个意思。
【姜渡他只有这个打算么?】千方百计让他来成王府,不会只是为了让他和承之在一张床上露出丑态。
【这就够了。你果然是涉世尚欠,在仙山上呆久了竟不知人言可畏。若是我俩中了香的毒,再在床上衣衫不整,然后来个婢女发现我俩的“苟且”,这可比太子殿下逛花楼要有料的多。皇储是个断袖,基本上可以断定为品行不端了,到时候你父皇都护不了你。】
姜宇沉默了。
不曾想,姜渡竟连这种法子都想出来了。
承之叹道:【真不知你以后要如何在朝中生存,如此不谙世事……】
【你只需陪我半年,半年后……我必会通晓个中人情世故。】姜宇对于承之对他的轻视很不满,【我归朝尚未满一个月,自然……诸多事情不甚了解。】
第二日天未亮,果然有个冒失的小丫头推门而入,刚准备亮开嗓子尖叫,却发现床上并无一人。
太子殿下和那位胆大妄为的少年谋士坐于桌前,穿戴整齐,神清气爽,并无总管大人所谓的“衣衫凌乱,玉体横陈”。
这下,她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再定睛一看,太子殿下正在给那少年剥瓜子,一颗颗一粒粒放入盘中,极尽温柔……看得她面色一红。
“何事?”
璎珞击玉般的声音响起,婢女微怔,含糊道:“奴婢听到房内有声响,想来是太子殿下以起身,这才过来看看太子殿下有何需要。”
“你这小丫头耳力倒是不错,”承之揶揄道,“我与你家太子同为修炼之人,讲究清澈轻盈,不知你如何察觉我俩已经起身的?”
婢女被问住了,支吾着道不出个所以然。
姜宇挥袖令她退下,关上房门。
“想来,这全府之人早已沆瀣一气。那小丫头刚刚脑袋里想什么你知道么?什么……衣衫凌乱,玉体横陈……哈哈哈……”承之笑的难以自抑。
姜宇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盯着承之,严肃道:“你……很喜欢这样探别人神识么?”
察觉到姜宇不开心了,承之轻咳一声:“也不是很喜欢,能用到的时候我都会用。”这当然不是真话,他是看热闹的时候把所有人的心思都瞧了个透,那些虚伪的、恶毒的心思,在他那里一览无余。
“那我呢?”
“嗯?”
姜宇很不高兴:“你也那么肆无忌惮的查探我的想法么?”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小攻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