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酩听电话就猜出七七八八,难得多话,问道:“叶哥,怎么样?”
“和周警官商量好了。”叶南期微微一笑,“一切顺利,就等瓮中捉鳖。”
他的表情自然,张酩看不出什么,不疑有他。
薛景山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变态,沈度心慌了一整天,提前下班,回到家里,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愁眉苦脸的南小期,哪知道这没心没肺的窝在沙发里,盖着薄毯,看着电影昏昏欲睡,全然没有紧张感。
窗帘挡着光,屋内又没开灯,黑白默片里不知道在表演什么。听到声响,叶南期从薄毯里钻出脑袋,一张脸闷得红扑扑的,眼睛像一汪潋滟的湖水:“这么早就回来了,沈小度,是不是又翘班了。”
他的表情毫无异样,眉梢眼角都是淡淡笑意,沈度一时分辨不出这轻松之态是真是假,坐到他身边,道:“发工资的是你老公,翘班了也不会被扣工资,放心。”顿了顿,忍不住问出来,“和薛景山的交涉怎么样?”
叶南期望着他,牵着他的手,慢慢道:“明晚见面,周警官让人跟着我,放心,不会有事。”
沈度沉默片刻,反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亲吻,温热的唇瓣,吻得珍惜温柔:“南南,我真的舍不得让你去……”
叶南期眨眨眼:“上回我让你去了,这回你让我去,多公平。”
沈度揉了揉他的手指,没接话茬。
叶南期蹭过来,靠在他腿上:“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到时候我带你去见姐姐。”
沈度没说话,将他托抱起来,保护的姿态,按在怀里,亲吻他的额角:“宝贝,我该怎么做?”
叶南期滞了片刻,把他压在沙发上,主动凑上去亲吻,仿佛要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献祭给这个男人,被反客为主压倒在客厅的地毯上时,他的唇贴在沈度耳边,每说一个字都像在虔诚地亲吻。
“等我回来。”
晚上十点半,叶南期睁开眼。
沈度躺在他身旁,即使在睡梦里,眉头也不安地拧着,手将他纳在怀里,像个守在财宝边的巨龙。
和薛景山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他轻手轻脚地从沈度怀里钻出来,换了身衣服,扣上扣子,回头看了看沈度,俯下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晚安。”
薛景山没有告诉叶南期在哪儿见面,发来指令,让他到市中心的一个公馆前等候。
持续了许久的抓捕犯罪集团大案的行动让a市的夜晚都不再那么繁华,叶南期打车到了地方,步行过去,左右看了看。街上的人很多,看不出哪个是要和他接头的。
目光在四周巡视,不远处站着个女郎,穿着吊带裙,化着烟熏妆,手上还夹着支烟,漂亮的脸上却覆着层寒霜,让周围想搭讪的都不敢上前。
叶南期默然收回目光,想:这年头吃公家饭也不容易。
等了十来分钟,人群里才走来个人,面貌普通,属于扔到人海里一眼就泯然众人的人。叶南期站直了看对方走近,微笑道:“等了好久。吃糖吗?”
男人冷冷地看他一眼,不苟言笑,无视他递过来的n_ai糖:“叶先生,请跟我走吧。”
叶南期也无所谓,从善如流地剥了糖纸自己吃。
本以为这个男人马上会去见薛景山,坐上最后一趟地铁时叶南期才反应过来。薛景山不放心他,想多绕绕路甩掉人。
原骊带着一群人过来太显眼,假装醉醺醺地跟上来。她极富牺牲j-i,ng神,把一头头发剪了又染,五颜六色j-i,ng彩极了,即使薛景山有警方人员的照片,八成也一眼看不出这是同一个人。
这么显眼,反而容易被忽视。带着叶南期的男人看了眼原骊,撇开视线,只以为是个小太妹。
下了地铁,又绕进一个公园。叶南期气定神闲,并不畏惧,男人看着他,眼底浮着讥诮。
将近凌晨时,一辆车停在了路边。
叶南期不用招呼,自己走进去。男人跟进来,不知道打哪儿摸出两片药剂,递给叶南期:“吃下去。”
“什么东西?”叶南期蹙起眉,担心薛景山给他喂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让你安心睡一觉的东西。”男人说着,忽然拉过叶南期,将他腕上的手表扒下来,又将他衣服上第三枚纽扣扯下,扔出车外。
叶南期顿了顿,耸耸肩,接过药片,平静地吞了下去。
窄暗的车里,药片起效很快,叶南期的眼皮止不住地亲热,失去意识前,只有个念头:可惜了,不是那枚。
在算不上多好的处境里,昏昏沉沉的梦境竟然还不错。
刚搬进那个大院时,叶南期十岁,沈爷爷照顾他们一家,叶家被安排在沈家隔壁,沈爷爷经常来找叶爷爷喝酒下棋,叶南期就在一边,吃着糖看两个老人家在棋局上厮杀,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沈度从姥爷家回来,又被他妈连哄带骗套上小裙子,被沈妈妈带过来显摆,沈爸爸助纣为虐,丝毫不在意儿子长大以后会有多大的心理y-in影面积。
叶南期偷偷地看穿着小裙子的沈小度,心想这个小姑娘真可爱。转过身,他爸爸在琢磨修理坏掉的西洋钟表,沈爸爸过去,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这j-i,ng贵娇气的西洋货。
这是梦吗?叶南期看着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想。
没多久,院子的门被推开,叶湄和妈妈买菜回来了。她穿着白裙子,小小的少女窈窕且青涩,笑起来眼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