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结痂的伤口,和脖子上深红色的痕迹,都昭然若揭着谁是罪魁祸首。
将军府偏远之地,简陋之物,宁静之处,二人相对,执骨仍穿着今儿个去见皇上时的正服,玉冠戴其头,和往日的不羁相比,总算有了些君子之风。
他问道:“怎么不洗洗?”
似乎讶异他问出关心的话,韩栈衣看了他一眼。恰逢执骨抬头,于半空相撞。一人星目灼灼,英姿勃发,一人眼含奇异,眉目如画。
“不太方便。”韩栈衣如是所说。
而执骨——赶紧转过身去,还在诧异他方才感受到的异样。
那一眼……
他觉得韩栈衣的眼中有深渊。
他捏紧了拳头,蹙眉不解。他为何觉察到心跳不稳?
对自己此刻的怀疑,让他心下莫名仓皇。冷哼一声,执骨道:“去让阿才打水给你洗,狗都比你干净。”
继而匆匆迈步离开,不曾回首。
韩栈衣望着他远去,抬手摸了摸颈间残留的火辣。
他摇了摇头:“下手真是不知轻重。”
男人在执骨的眼里,从来都是血气方刚,仗剑策马,在战场上杀敌奔涌,不惧生死。他接触的也多为军中汉子,时常大口吃r_ou_大口喝酒,笑声能震彻三里,就如元盛那般。
自他有记忆起,就在军中生活了。并没有接触过韩栈衣这样的男人。
他远山淡泊,倨傲孤高——但,仅仅是对他。
伸手折下路边枝丫含在嘴里,执骨狠狠的咬了一口。
韩栈衣对他从没有好脸色,对别人倒是温柔谦逊,还时常带笑。于他,除了背对,就是面不改色。
他没见过那样细腻的男人,不仅仅是面容,行为举止更是得体有度,俨然翩翩君子。
他自己嘛……
执骨不禁在脑海中将自己与韩栈衣比较了一番。二人样貌皆出众,只是气质决然不同,一动一静,一狂一雅,却突然发现一件事——为何勾画出的自己要比他矮个寸尔?
吐出口中物,耳中忽听一声急促的叫喊声:“不好啦——将军!!!”
元盛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揉着屁股,眼睛瞪的大大的,铠甲中穿梭着风的声音。
“站住。”执骨命令道。
元盛一个急刹车,直往前栽。
“何事如此惊慌?我没有说过在府中不允许奔跑熙攘?”
“将军!事情紧急,宫中公公传话,皇上喊你过去呢!”元盛横斜的眉拧在了一块,挤出一道川字,气直喘。
“皇上?”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白日里进宫,若有事当时应该就说了,此时深更半夜,常是皇上花天酒地之时,除非……
执骨神色一凛,道:“走!”
*
今日宫中一路灯火通明,来人行路匆匆,心中莫名之感愈加严重,执骨直接纵马到了宫门口,疾步迈入御书房。
若他记得不错,该是第二次进御书房,皇上从不在此办公。
而今晚——当他推开木门,里头已是密密麻麻站了一群人了。
“爷爷?”执骨一眼就看见了老将军,疑惑的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