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子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势,真是欠揍。
若是在军营里,谁敢这么对他,早被拖出去打的不知白天黑夜,哪里还有在这横鼻子竖眼的份。
他冷冷哼了一声:“这里有你选择的余地?”
“我是命令你,不是和你商量。”
只闻“叮叮当当”好听的碰撞声响起,那人恍若未闻,朝卧榻走去,留下烟青色背影,再无其他。
执骨:“……”
竟然将他当做空气?
他三两步跨去那人前面,伸手拉近栈衣颈项上的铁链,猛地带向自己身体:“我的脾气没有你想象中的好。”
“恩,我知道。”栈衣道。
“恩?”执骨不解,但见他模样,又憋屈的慌,他哼了一声,手上用力,勒的他脖子都红了:“是自己跟我走,还是等我将这里拆了给你绑回去。你记住,你若自己跟我回去,那必然好吃好喝供着;若是我给你绑回去,你就是一条狗。狗吃什么,你吃什么,狗睡什么,你睡什么。”
“你哥死了,你的国家已经离亡不远了,你早就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只是换个屋檐而已,有何不同?我依然让你吃穿不愁,你脓包也不是一日两日,又有什么区别?”
执骨笑着望着栈衣的眼睛,望着那波澜不惊的淡茶色。
他说的玩味,说的刺痛人心,又说的句句属实。
而韩栈衣就像没听见一样,合衣躺下。转过身去,侧卧而眠,全然当身边的人不存在。
执骨唇间的笑渐渐淡了下去。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栈衣呼吸绵长,似快入梦乡。
许久一段时间二人都未曾发声,等到执骨不耐烦了,又听见栈衣说了先前的二字:“迟了。”
牛头不对马嘴,执骨觉得自己被耍了。
自在战场上起,无邪国的太子跟他说起卿尘君,他就心有不快;从阁下过,爱马又死,晦气的不行;此时态度冷淡,拒客之色显然,全然驳了执骨的面子。
本已难得的退让,此刻心中不爽升至巅峰,执骨隐忍的脾气终受不住而出。
他一掌挥向韩栈衣的卧榻,顿时四分五裂,木屑飞的到处都是。
高阁四面都是窗,他一步跨上,夜风透心凉的到处乱窜,将他高束的马尾和黑衣掀的不住翻飞。
执骨的眼睛亮的出奇,笑容危险又冷血。
他威胁的笑着对栈衣道:“你给我等着。”转而头也不回的朝下跃去。韩栈衣坐在地上紧紧握着拳头,又闭着双眼。
待耳中听到一声极轻的动静,他才缓缓放开手。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渣子,他拖着叮叮当当的锁链,走到窗边。
而此时,阁下已无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们栈衣是个很温油的人~
第4章 木桃
本以为今夜就会这般过去,再待天明又是新的一天。
然而就在执骨离开不久后。忽的一阵地动山摇——房屋都在震,高阁顶端感觉尤为强烈。
韩栈衣正拿着簸箕和笤帚清扫被执骨击碎了一地的木屑子,高阁这般晃动,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继续手中事。
透过层层高楼,听到下方传来军中粗豪嗓子的吆喝声:“无邪质子韩栈衣——速速下来!否则,我们将军说了!你这遮风挡雨了十年的屋子,今夜就得没了!”
将烛火吹灭,关上四面通透的窗,到处乱窜的风瞬间安静了。
韩栈衣坐了下来,手中拿着一物把玩。
没有烛火,没有月光,就那样看着手里的东西,听着耳边聒噪的叫喊声。
“韩栈衣——我们将军特许你出阁!这可是早就跟皇上要了谕旨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被黑暗遮掩,韩栈衣望着手里丑陋又坚硬的酒盏,酒盏边缘的花纹已经被时日磨平,看不出原来的图案,他拿出一块方盒,打开盖子,里头安静躺着另外一只。
与这只别无二样的丑,灰黑色的石头样。将两只放好,关上盖子,又听见下方大声道:“……你再不出来,我们将军就要拆楼了!”
执骨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眼见着楼上的窗关了,灯灭了,火气就上来了。
冷冷哼了一声,伸手一招,黑夜中的暗卫悄无声息的行动,再一次的震天响声出现,高阁开始剧烈摇晃。
箫声起,想必又是韩栈衣在吹他那管玉箫。
“早就是我麟国的狗,装什么清高。”只是说归说,执骨也将这箫音听了进去。
音中饱含无奈与思念,丝丝缕缕勾着心里的那根弦,轻拨慢捻。他不禁又想起别人说韩栈衣的话,听闻因他倾国之色,又因他倾城之才,而被称卿尘君,只是不知无邪国那么j-i,ng明的老头怎么会将自己这么个宝贝儿子送来别国,不见天日的活了十年。可能是因他长的太好看,像个娘们?执骨不禁笑了起来。
或许本是以为来了麟国会对两国和平交好起些作用,却没想到麟国昏庸胆小又无能的皇帝在听垂文君谏言后,竟真的将别国送来的质子用一栋高阁关押起来。
如此一番,还怎么和平友好?
就这么不受待见的一人,执骨却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不如卿尘君的言论,自傲如他,要想咽下这口气,难。
元盛憨厚老实,是执骨身边一员猛将,方才将军说要拆,活捉韩栈衣,但却没说要他死。随着将军出生入死这些年,没忘记将军是怎么对无邪国的,无邪的太子都被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