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坐在床沿上,开始了百无聊赖的一天。
他走进浴室,刘期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给他备好了牙刷和毛巾。他挤上牙膏,抬头看见镜子里映出的脸。
——真的是满头包啊……
他叹了口气,记起昨夜的吻,不由好笑地想,那家伙对着这么张脸居然也亲得下去?
再抬起头来,镜子里的人带着浅浅的笑意,怎么看都好像有点幸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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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期佟家养病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林真近十几年来最悠闲的日子。
白天起来不用查房,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睡觉。等到午后某人下班回家,总会带来好多吃的,让林真有种在家等待喂食的感觉。
每天吃过晚饭,刘期佟会拿温水毛巾给他擦身,再把床铺重新收拾好,让他舒舒服服地睡在暖烘烘的被褥上头。
等所有事都忙完了,两人就在卧室里安静地看书,彼此也不说话,偶尔看到有意思的地方,才简单交流几句。
晚上9点,是刘期佟规定的熄灯时间。不管林真愿不愿意,都会强行把他手上的书本收走,按着他躺下去拿被子盖好。
渐渐的,身上的水疱颜色由清变浊,那是即将病愈的表现,然而,瘙痒却愈来愈甚。林真每天都得拼命强忍着,才能克制住拿手去抓挠的冲动。
刘期佟见他痛苦,便从医院里配来了外用的洗剂。于是每天擦过身之后,又多了一个服务项目,就是帮林真涂药水。
再后来,身上的那些痘子像脱痂一样地往下掉,患处的皮肤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一点儿也看不出曾经得过病。
林真最欣慰的莫过于头上的疱疹终于褪去,重新显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天知道他已经多久不敢与刘期佟直视了。
这天晚上睡下后,林真忍不住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刘期佟,其实你挺会照顾人的。”
“嗯……”对方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回应。
“就没有女孩子喜欢你么……看起来不太可能啊。”
“我不大留意这种事。”刘期佟淡淡地答道。
“那你……”林真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刘期佟讪笑着转头看他。
“你……交过女朋友吗?”林真不可察觉地在黑暗中红了脸。
刘期佟沉默了一会儿,“交过。”
“为什么分了?”
“因为不合适。”
——想叫这人多说几个字绝对是人生挑战。
就在林真暗自郁闷的时候,刘期佟又悠悠地开了口。
“我和她在一起读书读了5年,毕业又在同一家医院上班。见过双方家长,连结婚戒指都买好了……”
刘期佟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后来,医院里有个小子看上了她,动用私人关系把我送去日本进修,2年后我从日本回来就跟她分手了,就这样。”
林真稍稍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刘期佟会有这样的过往。
刘期佟沉默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白晓菲太现实,为了贪慕虚荣终结了两人的关系,可只有刘期佟知道,这真是有点冤枉了她。
那时候,医院刚好有这么个去日本进修的名额,而郭怀秀又刚刚升上科主任,急于稳固自己在脑外科的地位。刘期佟作为郭怀秀的嫡系研究生,当然成为了推荐的不二人选。
然而,全院待选的青年才俊不下十人,名额却只有一个。像刘期佟这样毫无背景的,要在其中挤出头谈何容易。
关键时刻,丛雨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这位老同学打从读书时候起就一直围着白晓菲前后转,刘期佟怎么会不清楚他要的是什么?
他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来权衡利弊,最终决定放弃白晓菲。
刘期佟是个干脆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回头。
他同样清楚时间的力量,知道只要自己慢慢疏远,白晓菲总有一天会把这段感情淡忘——就像他忘记父亲的早逝一样。小时候明明是悲恸欲绝,十几年后却连他的长相都记不清了。
事实上,白晓菲也没有让他失望。
等刘期佟从日本回来后,她已经和丛雨在一起,并主动找他谈分手。
刘期佟还记得那天,白晓菲脸上带着歉意,不停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好像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
临别前,刘期佟把她抱在怀里停留了一会儿,心里有一闪而过的愧疚。
白晓菲不明白,他早已经和她说了再见——就在两年前。
通过这件事,刘期佟认清了两个事实:
一、自己和丛雨的距离天差地别;
二、对于某些女人来说,爱情的忠诚保质期只有两年。
刘期佟渐渐变得越来越强硬,他鄙视一切让他心软的人或事。再没有这种可能——当他抛弃白晓菲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上便再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他前进的野心。
“刘期佟……”
那人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林真都开始有点担心。
听到他的呼唤,刘期佟慢慢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好奇心满足了?……现在聊聊你的情史吧。”他讥诮地说道。
“什么情史?”林真果然尴尬了。
“就从照片上那个开始……说说看,一共有过几个?”
——从roger开始么?
林真苦笑。
他出身于医学世家,家里除了父亲,爷爷和几位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