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总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有些奇怪,当他看到朝这边走来的封钰,刹那间明白什么,支支吾吾道:“少,少爷,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对他做什么,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下手,我……”
谁料,封钰从他俩身边走过,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
方云觉得自己人品被质疑,失魂落魄走下楼。
客栈准备的早饭很普通,一叠小菜,一碗白米粥,一个成年男人都不能说完全吃饱,更何况林寻这样的另类,用完餐和封钰一同出去时,他觉得自己仍是停留在空腹状态。
封钰没有骑马,手上提着用布包好的匣子,最终停在一片长满杂草之地,林寻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举目眺望,骄阳如火,晒在破旧的墓碑上,给人的感觉竟然有些温暖。封钰今天穿着白衣,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好,目如寒星,和炙热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
他走到一处开阔之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个陶罐,灰白的粉末洒在地面,竟被阳光晒得晶莹。
再抬头时,封钰直接转身,嘴唇微微动了动,片刻都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但即便是很短暂的瞬间,林寻还是清楚听清了那几个字——
父亲,走好。
林寻一怔,既然骨灰就在他身边,封钰为何还要大张旗鼓找被原身盗走的棺材?
方云碰了他一下:“别看了,走吧。”
临走前,林寻无意间瞄到那些荒坟,很多都空有墓碑,坟却经过外力破坏,很多只有一个深坑,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埋。
回去的时候,封钰表情虽说还是一贯冰冷,林寻却能感受到他脚步有些沉重,吃午饭时,封钰也没有下来,他想了想,还是端着餐盘到封钰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声音,林寻手一推,才发现门原来并没有上锁。封钰头发已经散开,半阖着双目,似乎极为疲惫。
将盘子里的饭菜放到桌子上,最后取出酒,倒了两杯——
“敬这片土地上的英魂,敬还活着的人。”
封钰低头看了眼酒杯,过分漂亮的手指握住酒杯,没有同他碰杯,抿了一口。
林寻也不介意,自顾自仰头饮尽,放下酒杯时,突然听到一声‘多谢’。
他摇摇头:“没事,我是以你的名义买下的酒。”
暗示封钰记得一会儿将账结了。
封钰突兀道:“如果有一天你死了,希望葬在哪里?”
“槐树下。”林寻想也不想道。
封钰怔了怔,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为什么?”
“槐树招鬼,说不定百年后我还可以修成j-i,ng。”
封钰看了他一会儿,眼中竟浮现稍许笑意:“我的父亲,却是希望远离故土,将骨灰永远留在锦洮。”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落叶归根,林寻问:“原因呢?”
“他也叱咤沙场过,大概是不忍曾经战亡在这里的将士,不过父亲常说想生前无缘识得禹子林,死后倒是可以找个机会交流下。”
林寻失笑:“令尊是个风趣之人。”想了想又道:“这禹子林,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没见过,不熟。”
这回答意外的简单直接。
林寻起身,推开窗,街上一片萧条:“可惜昔日的军镇,现在就跟要断绝生机一般,到处都是神神叨叨的人。”
语毕,又道:“还好,只是传言容易令人心生畏惧,倒不见得真的闹鬼。”
事实证明,有些结论是不能随便下的,还没等今天过去,林寻就被自己白天说的话狠狠地打了脸。
晚饭时,方云见封钰竟然出现,正在下楼,快速对林寻道:“我要给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加分。”边说着,用好奇的目光望着他:“中午的时候,你去少爷房中究竟说了什么?”
林寻尚未回答,封钰已经走近,坐下的时候淡淡瞥了眼方云,后者赶忙收起好奇心,努力往嘴里塞饭,试图证明他一直在认真用餐。
“救命啊!”毫无征兆,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传来。
“咳—”冷不丁听到这一嗓子,方云差点没被噎死。他抓住林寻的手腕,“快,快帮我拍拍。”
林寻象征x_i,ng地在他背上拍了两下,便对封钰道:“在楼上。”
封钰脚下一点,下一刻,人便已经站在二楼,林寻从楼梯跑上去,不少人都是施展轻功上来,等他上来时,楼道口堆了不少人。
二楼的房间很多,少说也有二三十间。
有人要冲进一个房间,立马另有人喝道:“滚开,那是我的房间!”
声音只能大致断定一个方位,具体是那间房却是不得而知。
林寻挤到封钰身边,指了指拐角处的屋子,后者对着房间的方向屈指一弹,房门便被一股劲道冲开,里面躺着一个人,满脸是血,手中举着把剑到处乱挥,嘴里不断喃喃重复:“有鬼,有鬼!”
一个壮汉走过去,一脚踹在他胳膊上,剑落在地上的时候,那人还是没有清醒,五指到处乱抓,壮汉死死按住他,转过头对还处在震惊状态的人吼道:“快想办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迟疑道:“这像是疯魔了,能怎么办?”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林寻走过去,壮汉面上一喜,“小兄弟,你有办法?”
林寻点头,“你放心,我家世代都是行医的。”
混迹在人群中的方云神情一滞,对封钰道:“少爷,这小子又在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