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细细地望着灯火下的他,竟觉得比起之前的模样,他似是苍老了不少。
“我,于家,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有的关怀,而于国呢?我更是无能为力。”他缓缓地抬起目光,望向我,眼神却空洞不安,喃喃道:“王将军的尸首,我都没有能力带回来。”
我疑惑问道:“王将军?是……?”
“永南将军,王嘉俊。”
是……是馥瑶的丈夫,永南将军,王嘉俊。
我努力地克制着此刻起伏的心境,装着仍旧不知一切的样子问道:“他怎么了?”
萧赫低下头忧伤地讲道:“他替我行刺鞑靼主子福临失败,被他们处死了,我与叔父几经打探,却始终得不到半点关于他尸首下落的消息。”
我这才知晓,当年王嘉俊行刺福临,竟然是受萧赫的指使。
萧赫随手翻了翻书桌边的书,我在他身侧坐下,望着眼前的一堆书籍,说道:“心乱的时候,看看书是能够缓解的,我陪着你。”
看得出他此时此刻的情绪确实很坏,却始终想要寻得一份平静,或者说是逃避。
我又让下人送了一个果盘进来,却没想到送果盘来的人正是碧云,她低着头将盛满冬枣的瓷盘放到了萧赫手侧,萧赫并没有多在意,待碧云转身欲走之时,她背对着萧赫,伸出手将一张小纸塞进了我的手中,便又马上匆忙离开了。
萧赫已经翻了书在细读,并没有发现刚才碧云这样的小动作,更不知道我手中此刻正握着的纸条,我寻思着怎样才能看到纸上所写,借着替萧赫准备沐浴汤水的借口,便绕到了房间后侧的浴房里,赶忙打开纸条,上面是碧云的字迹,写着:
[我已请示过,明日与你一道前去,碧鸢在道观南侧第四间,你待宁尚珣谢恩之时直接前去。]
“世萱。”身后传来萧赫温柔的声音,可是此时我的手里正拿着碧云给我的纸条,倘若他再走近几步,不仅能看到我手中的纸条,甚至纸条上的字,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萧赫,等等。”我极力地掩饰着此刻万分紧张的情绪,脑海里却还要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圆过这一关。
浴室内只点着一根蜡烛,我背对着萧赫,朝着蜡烛的方向走去,俯下身吹灭了蜡烛,浴室内瞬间一片漆黑。
黑暗中,我将纸条塞进了嘴里,用力地咽了下去,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定。
忽的萧赫从背后环住我,在我耳边厮磨着,温柔讲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我转过身,正面对着他,双臂环上了他的肩膀,撒娇说道:“只是想和你一起洗次澡”
他听到我这么说,一把将我抱起,放进了宽大的浴盆里,随后他也压了上来,两个人连衣服都未曾脱去,便在浴盆里嬉水打闹,我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似乎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而也只有此刻,萧赫才属于我一个人,我贪婪地亲吻他的脸颊,多想告诉他,这段日子以来我的难过和委屈。
可是我不能说,说了,便是对宁尚珣的不公了。
萧赫的手游刃有余地褪去了我的衣襟,在黑暗中我们紧紧地贴住了彼此,热水环绕在我们身侧,我伸出手掠起一掌的温水,轻轻地倒在了萧赫的头上,我听到他笑出声,双唇贴到了我的脸颊侧,柔声唤了我一声:“世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