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太傅,贺先生!”苏仲明立起身,“寒暄的话,咱们先别说,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也许你收下之后,就毕生无憾、了无牵挂了。”
贺舞葵很是好奇,“陛下所言何物?”苏仲明皱了一下眉,微微不悦,“改口!”贺舞葵恭敬道:“是。”又改称他为主公。苏仲明问他,“你可记得以前你跟我谈心时,曾向我提起过乐冥这个人?”
“记得……”贺舞葵点头称是,又恳求:“已经过去很久了,既然找寻不到下落,我也就只好忘掉她,主公不必再提起她。”苏仲明回答,“如果我说,我有她的下落了呢?”贺舞葵一听,难以置信起来,内心微微发颤,“那么乐冥姑娘她……”
苏仲明从包袱里掏出一只密封的小陶罐,递给他,“不过,对不起……”贺舞葵看着那小陶罐愣了愣,“这是?”苏仲明如实道:“是乐冥的骨灰。”
贺舞葵张口大惊,伸出手,颤抖地接下了,“为……为何会如此……”苏仲明无奈地告知他详情,却也只是轻描淡写,隐瞒了一半实情,“当我知道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位姑娘的时候,她很痛苦,然后……香消玉损了,我只好,带她的骨灰回来。”
“果然,是命中注定的结果……我……我此后也无憾了……”贺舞葵捧着那只小陶罐,面上又是慰藉又是哀伤,两种心情交错,但只是没有落泪哭泣。苏仲明立时觉得惭愧,当定雪侯杳无音讯后,他的脆弱马上就显露出来,他觉得自己与贺舞葵相比,实在相差甚远。
“你们一主公一臣下,我这个被晾在一边的人看得好生感动。”千秦忽然出声,打断了对话。苏仲明微微一愣,才记起这个男子也在场,他又是满面愧色,歉意满满,“对不起,我……”千秦再度打断他的话,“我之所以会接待你,是因为你还没有兑现另一半承诺,今天你要是耍赖,骗吃骗喝不兑现的话,我就把你丢回雯国去,任那个新王处置。”
苏仲明显得很是无奈,为了自保,只得随他意,先对月水天说:“男子要谈大事,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先回去陪陪凤息夫人罢。”月水天哼笑了一下,启唇:“当初雯王不计前嫌,为我找了一条好路子,如今又忌讳我了么?”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苏仲明担心她有所误会,急忙解释。月水天亦打断他的话,“我也不是平凡之辈,大婚之后,我就是佳陵国的王后,与殿下共理江山,难道不准我现在参与大事商讨么?”
苏仲明不知如何是好,瞅了一眼千秦。对方很是豁达,笑道:“雯王不用避讳,如今但说无妨。”苏仲明只好随他,答道:“关于你要的治国方略,其实简单的说,就是改革,把佳陵国最拖累百姓的法度罢黜,奉行最利于百姓的新法度。”
“最利于百姓的法度?你的意思是,百姓想要什么,咱们就给他们什么?雯王,真要那样做的话,岂不是惹怒了那些贵族子弟?”千秦一听,有些不赞同。
苏仲明解释道:“必然会如此,但是,百姓才是国之根本。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盗贼霸战一方,为非作歹?盗贼,其实也是百姓,是那些因为太穷困而不得不去抢别人财富的百姓,如果不是法度不人道、贵族搜刮民脂,百姓不会冒险去当盗贼。”
贺舞葵不禁附和,“贵族势力大,往往从百姓身上取财,致使民不聊生,而且,贵族仗着势力,在民间也时常为非作歹、横行罢道,甚至与朝臣有些干系,我在朝廷里为官多年,这也是亲眼所见,所以主公的说辞我是赞同的。”
千秦瞥了一眼贺舞葵,若有所思片刻,回答:“你们这么说,是要我登基之后,从贵族的势力下手么?那些贵族对王族可是忠心耿耿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是对王族忠心,只要是对百姓不利的,应当要快刀斩乱麻,收回他们的势力,不然,即使策划好了改革的内容,必然会遭到他们的阻碍。”
千秦听了苏仲明这一番话,心里犹如被剐了一刀,疼痛难忍,他既不忍心对那些忠心耿耿的贵族下手,又不想他们妨碍了改革,一时难以作出抉择。
苏仲明等了他片刻,等不到他的回答,便说道:“你做怎样的选择都无所谓,大不了就不改革了,不过,我必须得说,以后要是再有别国入侵的事,去雯国求援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毕竟现在的国主可不是我。”
他巴不得那男子立刻答应不要改革,那样一来,他便不用绞尽脑汁地去回想那些令人痛苦的课本内容并以此作为参考了。
千秦沉思了许久,最终,在苏仲明的期盼之下,启唇:“那么……我就只好忍痛割爱,试一试你的提议了。接下来,如何改革?请你把改革方案告诉我。”
苏仲明有些吃惊,想了一想,说道:“你至少,要跟我说一说佳陵的国情,越详细越好,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方案。”心里实则是打算拖延时间,借机想出对策。千秦没有起疑,立刻答应了,与他滔滔不绝地谈,一直谈到黄昏。
等到千秦把话说完的时候,苏仲明已经想到了书上所记载的最适合佳陵国的改革方案,扬起唇角,微微一笑,将改革方案写在了纸上。贺舞葵抬眼看了看天色后,提醒道:“天色渐晚,主公大概也饿了,王子殿下,还请设宴款待啊!”
千秦高兴道:“那是自然了。”当下就带着苏仲明前往宴会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