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立时附和,喊声震天。
甲舍和乙舍的士兵也停了下来。
齐桓快步向这边走,袁朗上前拦住他,“这件事我们不要管。”
“可是”
“比我预想来的早,而且”袁朗兴趣盎然的说道,“是发生在丙舍。”
甲舍乙舍也有很多人加入抵抗队伍,史今和伍六一拉住了一部分人,不过军心已经乱了。
高城看着他的属下,七天并不长,可他们脸上的疲惫即使在如此激愤的情绪下也依然清晰可见。高城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但他不能发,他一发,士兵会立刻集体哗变。
他看不出袁朗让他们做这无意义的奔跑有什么用,他的时间并不多,不能挥霍。
甘小宁说,鹰锐就是想整他们,那个叫袁朗的是要报私仇。
此话一出,应者如云。
甚至连六一都用探问的目光望着他。
高城扭头看向袁朗,袁朗远远站着,看到高城回头,他举起从高城那里要来的马鞭得意的挥了挥。
若不是史今拉着,伍六一真想冲上去狠揍他一顿。
那马鞭是辅国公送给高城的生日礼物。高城的生日宋汍澜每年都为他过,但辅国公从来不给儿子过生日。高城二十岁加冠时,辅国公破天荒的送了条马鞭给他。据高明讲马鞭是辅国公亲手做。从送给高城那天起,马鞭就一刻也没离开过高城,连见皇帝他都带着。
袁朗要时,六一以为高城不会给,但高城只是犹豫了一下,就递给了他。史今说,这是指挥使信任袁朗。六一不这么认为,他觉得高城是在表态,他在告诉袁朗,只要你肯好好教我们,我可以放弃很多。
高城虽然不明白袁朗的心思,也憋了一肚子火,却从未怀疑他会报私仇。
他和袁朗没说过几次话,每次说话袁朗都夹枪带棒,表现的很不友好,即使这样,高城仍然认为袁朗会帮他。
他不知这种信任从何而来,单从外表来看,袁朗并不像一个可靠的人。
高城不愿多想,信人就要不疑,他转回身,说道:“这次去燕云,全凭自愿。有人不想去,可以离开,侍卫司还会接纳你们。但留下的,必须遵守他们定下的规矩。”
没有人回话,也没有人离开。
高城心里很高兴,自豪的说:“虎豹骑从建立到解散,从未有过一个逃兵,也没有一个丢下同袍自己逃命的人。小时候,我常见他们,他们告诉我,战争结束后清扫战场,虎豹骑战死的士兵没有一个背对敌人,他们的头永远都朝着进攻的方向,死不旋踵!”
“我们也能死不旋踵!”李桥站起来,“士可杀不可辱!要战死便战死!我们不求人!”
“对!我们不求人!”所有人都站起来,神情决绝。
史今有点慌了。
“可我不想你们战死。”高城提高声音喊道,“我们去燕云是守边护疆,不是去送死。战死疆场是荣耀,但不是目的!”
士兵安静下来。
高城放低声音,“战场上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容易,活下去才是本事。汴梁不好吗?活着回到汴梁不好吗?”
李桥上前一步,双目含泪“我们想跟着你去,更想跟着你回来。可跑步能让我们活着回来吗?陪那个混蛋看什么秋水能让我们活着回来吗?我不是为自己委屈,我是为您委屈!”
高城走过去,擦掉他的眼泪,问,“你信我吗?”
“信!当然信!”李桥挺直腰板,毫不犹豫的回道
“我信袁朗,就像你信我。”高城道,“在这里他是最高统帅,我要服从。现在我不是你的指挥使,你可以不听从我的命令。你,还有你们”高城指着众人,“自己选择是否服从。”说罢,高城转身绕场跑步,史今紧随其后,伍六一朝空气猛击几拳后,也跟着跑了。
陆陆续续,很多人开始跑。一圈跑完,回来了十之八九。最后场内只有李桥和白铁军还站着。
“阿桥啊,你说咱跑不跑?”老白瞧大家都在跑,也心动了,可他实在讨厌跑步,每天都累的跟死了一场似的。
李桥不搭理他,恶狠狠的盯着袁朗。
老白看到他的目光,叹气道:“你瞪他没用,咱指挥使不听你的,就听他的。比武的时候,辅国公应该活劈了他,省得他在这祸害人间。”
李桥还是不说话。
“桥哥,你瞪不死他,你要受不了,咱哥俩去揍他好了!不过”老白挠挠头,“估计咱俩四只手也抵不住他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