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财大气粗又精于算计,修出来的路比官道更气派更便利,以至于后来连金牌密令都走商道而不走官道。官道乃一国之形象,主要道路的走向和驿站的设立事关全国防御战略。若任由商人随意修,道路通向的将全是商业重镇而无军事重镇,一旦遭遇外敌入侵,兵马将难于调动。

天辅三年,太宗皇帝严禁商家修路的同时,也改革了官道管理。官道的管辖权由地方官署收归禁军,从此禁军就有了道兵这个兵种。

全国道兵都属中央禁军管辖,道兵的职责是每天巡查所辖路段,一旦出现问题,自己先解决,若解决不了,可上报地方道路司,地方道路司每十天呈报一次中央禁军道路司。中央禁军道路司每年能从户部得到一笔专项款用于修路。地方道路司上报需要修路,道路司核查后,钱款可迅速到位。

为保证修路款充足,太宗设立道税,道税不征农户只征商家,小商少收或不收,大商多收,收来的钱财户部不得用做其他,必须全数拨给道路司。

如此以来,修官道的钱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商家的道税,一部分是户部拨给。商家所交道税比自己修路时的花费少很多,而且有人管理,所以他们很愿意缴纳。由于道税的存在,户部每年为修路所支付的钱与以前比实在是九牛一毛,是故他们也心甘情愿的想给。因为人人都明白,路修的越好,商业越发达,税收越多,户部也就越有钱,以前以大搏大,现在以小搏大,精明的户部不会算不清这笔帐。

自太宗到如今已有百余年,官道遍及全国所有州县,甚至一些山村。

道兵在某种程度上是国运命脉的守护者,但由于他们即不打仗也不习武,整日就是扛着铁锨在官道上巡视,有坑填坑,有洞填洞,极其无聊,所以做道兵的大多是最差的士兵,上不得战场,也保护不了城镇,什么都不会的人,才来做道兵。

许三多就是这样的人。

他和成才都来自汴梁北的榕树村,几代贫农,整个村子一百多年来没有一人中过秀才。成才的爹是村长,家里有些钱,成父一直想让儿子读书,可惜成才对念书实在没什么天赋。

许三多母亲死的早,许父一个人拉扯他们兄弟三人长大。许父早年当过民兵,虎豹骑从燕云凯旋归来时,路过榕树村,许父见过他们的风采,从此就一心想让儿子们加入虎豹骑。

一顺十六岁那年,许父带着他背着干粮来到汴梁想找虎豹骑,找了三天都没找到。后来好心人告诉他,虎豹骑早已被拆散,现在分驻侍卫司、殿前司和陈桥大营,世界上再没有虎豹骑了。

许父愣了好一会儿后,放声大哭,他不明白,这么好的军队怎么就被分家了。哭完擦干眼泪,许父带着一顺去侍卫司,因为有人告诉他虎豹骑最精锐的士兵都去了侍卫司。

侍卫司招兵的人告诉许父,侍卫司不对外招,能晋升侍卫司的都是殿前司的精英,步兵龙卫,骑兵紫衣营,你儿子连兵都不是,根本进不了侍卫司。

于是,许父又去紫衣营,紫衣营其实也不怎么招外人,但抵不住许父一味的磨,最后招兵的人问一顺,会骑马吗?一顺摇头。

会什么兵器?一顺摇头。

平时最常做的是什么?一顺答,种地。

结果可想而知。

二和十六岁时,许父又带他来汴梁,这次他直接去紫衣营。二和比一顺机灵,招兵人问什么,他都回答的滴水不漏。许父以为这次肯定能招录了,那知旁边一个笑容温和的少年对招兵人说,他太滑,不适合当兵。

他的官阶没有招兵人高,但招兵人很听他的,立马就说不要二和,任许父费尽口舌他都再不肯松口。少年走后,招兵人告诉许父,他是我们家公子的人,看兵特准。

“你们家公子?”许父疑惑的问

招兵人说:“我们辅国公的公子啊。”

许父恍然大悟,原来他才是关键人物。

又等了几年,三多也十六岁了,许父第三次来汴梁。他没有带三多去找招兵人,在侍卫司驻地等了两天后,他终于见到了当年的少年。

史今直到今天还记得第一次见三多时的情景。木讷寡言,问十句也不说一句,他父亲每说三句就得踹他一脚。

说实话,史今当时没看上三多,只是许父逼的他实在没办法,好像如果史今不要许三多,他爹立马会把他踢进汴河淹死。

史今不知道是那碗烧刀子酒,还是自己少年时的往事,让他脑子一热要下了许三多。三多只在紫衣营呆了一天,第二天,高城一见他,就把他踢了出去。

从紫衣营踢到天武,从天武踢到神勇,从神勇踢到陈桥大营,陈桥大营见他这么傻,就派他去当道兵,而且是去汴梁路况最差的地方当道兵。

三多守的这段路,原本是汴水河床,后来黄河改道连带着把汴水河道也改了。旧河床变成了官道,河床泥沙多,路基不稳,但凡有重车经过,必定压出深深的车痕,又由于这条路地势低,一下雨就积水,久而久之,这条去西北的便捷道,变成人人绕道的死路。

几十年间,为这条路花掉的银子不算少,只是怎么也修不好。王庆瑞做这段路道兵时,曾经花大力气修路,但一下雨,平整的再好也白搭。

三多来的时候,这段路已经有四个人看守,他们的头头叫老马。老马告诉三多,这段路年年都能从道路司拿到银子,不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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