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正出手时却毫不含糊。杨雄这么说。可总要通过杨雄才知道这个人的动向……这并不是马欣宜的初衷。

关小楼这是第二次进大帅的书房。上次来去匆匆,他又只盯着大帅的脊背,没有别的印象。如今大帅不说话的间隙,他可以从容打量了。书桌上贴着闪闪的螺钿,放着笔架,砚台,还有香炉,袅袅的烟气散出来。桌上摊着一本线装书,上面的字他认不全。辽之创病也……第廿十七……山河……这时候大帅又开口了。

“你怎么不穿学生装了?”

“都是血,没法穿。”关小楼想着当时的情景,不由得瘪了瘪嘴唇。

大帅站起身来,指了指角落里一样物事——储德全刚才拎进来的一个旧行李箱:“从黄万全那里搜出来的。是你的?”

“是我的。”关小楼睁大了眼睛。看样子他是惊喜的,可又有些酸楚,像是见到一个不欲相认的故人:“我以为找不回来了。我以为丢了。”

大帅走过去,拎起来掂量掂量:“轻得很。”

关小楼跟过去,想要接过行李箱。这时候大帅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手把箱子递给他,却没有放开他的肩。这姿势既不像是语重心长,又不像是有所托付。大帅的语气却很平常:“衣服脏了没关系。回头我让他们,给你做新的。”说到后来,那语调几乎是温柔的,流露着殷殷的保护欲,像说的不是衣服,而是他这个人。关小楼感到大帅的手指隔着制服在他锁骨上一捻,这才放了下来。大帅微笑道:“去吧。”

关小楼走出来的时候想,自己好像没有道谢。

但是他和大帅……他和马欣宜之间,已经不是一句谢谢或者报恩能完事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10

这件事……这个人他耽搁不得了。

马欣宜就是从训练场回来路过副官室的时候下了决心的。

看到关小楼和杨雄亲热地说笑……这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过去他不是不曾认真地注意过,只是不知道该得出什么结论。有时候就是在训练场边上,看见关小楼跟杨雄说着话,肩膀靠着肩膀,两个人影子背对着蓝天白云。话说到一半关小楼的脸就朝另一个方向扬了起来,眯着眼睛挑着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太阳太大了,还是因为在看远处,脸色比平时更加孩子气。可也不是看什么具体的人。也不像普通的心不在焉。其实……那样子有点像在等什么人吧。他总禁不住想起最初关小楼还没来这里时手下人拍的那些跟踪照片,背景是旅馆门口或者火车站……可是不是他的错觉?

这个人养了这些时日,却没有更多的把握感。总觉得像是暂时停留,随时要飞走。

他知道关小楼等的应该不是他。但是对方看到自己分明表情就变了……本来就轻飘飘的人,好像更加轻飘飘起来,这让他更加茫然。

这次的情景又不太一样。一步入走廊,他就先听到响亮的笑声——根本不用亲眼看见,他就能想象出杨雄的样子:笑得开怀,直往后仰。关小楼却是他无法事先想象、一定要瞧明白了的:从门口探出半个身子,一面系学生装的扣子,一面跟杨雄说什么说得正来劲,嘴唇的线条都透着用力的痕迹;他隐约听到笑声的缝隙里漏过来一两个拖长了的儿化音。

学生装是上个礼拜他才吩咐人做的。衣服新到手,还没换好,于是领子就歪在一边,露出半边锁骨来。

杨雄敞开着前襟,正靠在门框上,笑得开怀,直往后仰。

还没等到他俩停下来向他行礼,他就生硬的一拧身,走了过去。

这件事他耽搁不得了。否则,只怕是……这个人他耽搁不得了。

大帅的传唤从走廊里次第的传来。周围的人像潮水一样一层层退去。

一切都太过默契,仿佛一个小心翼翼搬演的仪式……显然这不是第一次排演了。

走廊里空间更开敞了,关小楼却有种被困住的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好像一只被潮水遗留在沙滩上的贝壳。他以前怎么会不明白?

走廊不是只有一个出口。他知道杨雄没有走——虽然看不见身后,但他凭本能就知道。如果他后退,如果他逃走,杨大哥不会拦他,也不会掏出枪打他。别问他为什么有把握,他就是知道。

哥哥无处不在的形象此刻也分裂了,好像镜子掉到地上碎成两半。

是面前这个长得像哥哥、时时用目光追随着他、却只是从他这里需要某种明确的东西的人呢?还是身后这个可以作为后盾的、刚才还在大笑的人呢?

他不知道。

他想要回头看一眼——刚才还面对面大笑的脸,仿佛一下子便记不起。但是他又不能回头,因为回头就是……就是怕了,就是不能一个人闯荡下去了。他当初离家的时候发过誓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挑衅一样地抬起了头。水晶吊灯照亮了走廊另一头书房门口便装的马欣宜的脸,他迎上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张充满希冀的面孔,比记忆中比一刻钟前更加年轻明朗,就像光源本身;其实根本不需要灯光来照明。

(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你哥哥。

可是哥哥从来不穿长衫……)

他又如何能知道,这个人的期待真的就完全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呢。

走廊里一片寂静。一阵微风吹过,吊灯上的水晶玻璃坠子发出玎玲、玎玲的声音。

像得到了信号一样,马欣宜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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