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根本不敢回话,只能乖乖的被牵着走,直到进了花轿,耳边听到春香的声音,“三小姐别担心,春香会陪着你的。”雁儿点了点头,稍稍放下心来。
震天的锣鼓和鞭炮声再次响起,轿帘被放下,雁儿确定了已经上路了,这才轻掀起喜帕,回头向燕家庄的方向,“大小姐——”
拥挤热闹的人群之间,一名戴着面具的白衣公子转身走向路旁的马车,迅速掀开车帘进了车,没多久便又出了马车,顺着追着车队的人流的方向消失在人群熙攘中。
马车寂静的停在原地,突然传来咳嗽,“咳咳……”
“无双。你何苦糟践自己?”一身白色衣裙的女子端着一碗水给裹在披风中面色苍白的女子服下,轻声叹道,“现在,人也看到了,婚礼按照你的要求办的,十里相送,宴请四方,她风风光光的嫁了,嫁的还是个王爷。两年内,大概都会被人谈起。现在,跟我回天山吧!”
燕无双闭着眼,苍白着脸色,嘴唇也几乎没有血色,虚弱的呼吸着,不似以往的容光焕发,“医尺素,你觉得我该高兴吗?”燕无双甩手推开医尺素,“半死不活的活着……眼睁睁的……看着……咳咳……”燕无双咳得几乎要岔气的模样。
“我知道你不甘心!”医尺素抱紧燕无双,“无双,如果你真的不甘心,就跟我回去,好好的活下来。只要你还活着,还有什么抢不回来的?你燕无双有什么做不到?”医尺素捧住燕无双的脸,“只要你活下来,你就有机会。你不是让她等你吗?”
“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或者一辈子?”燕无双徐徐睁开眼,却并不是看向医尺素,而是盯着空茫的前方,“毒华佗说过,他根本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至少还有机会。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试下去,才会有可能。”医尺素抱紧燕无双,“无双,你是天下无双的燕无双,在你身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燕无双闭上眼,“回天山吧。”
茫茫冰雪之中,天山之巅,一座临水的朴素庄园,寥寥哀凄的歌声从一处小院传出:“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引用于《诗经燕燕》)”一身素白的女子靠着床头,宛如哀泣一般的悲凉。
一年又一年,天山鬼医门很多人都忘了有多少年了,那首歌在天山上哀婉着情伤,在一片安然寂静如同冰冷的白中绽放着如泣血而成的花朵,凄绝人心……
“无双……”医尺素端着药碗进门,面色有些黯然,不同往常的精神。
燕无双停下吟唱,看了眼医尺素,“昨晚没睡好?咳咳……”燕无双捂嘴轻咳了几声。
医尺素走到床边,将托盘放下,端起药碗,“吃药吧。差不多也不烫了。”
燕无双右手接过药碗,平淡的问道,“毒华佗怎么没来?他最近一直精神不济,难道病了?”燕无双嘴角的笑痕似有讽刺。
医尺素刚刚挤出的勉强笑容僵硬了片刻,最后笑容化了去,了无踪迹,“你先吃药吧,他的事情,不用你这个客人担心。”
“你不是客人了?”燕无双轻笑道,“这些年,你不是一直自认不是这儿的人吗?”喝完药将药碗递还给医尺素,“医尺素,你突然转性了?”燕无双讽刺道。
医尺素将药碗放在托盘上,沉默了一阵突然问道,“无双,我们在天山多久了?”
燕无双看了眼医尺素有些呆愣出神的模样,“九年八个月十七天。”
“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医尺素瞅着燕无双,目光中有些叹息,“是因为雁儿丫头?”
“是因为我不愿意我燕无双要这样半死不活的模样。”燕无双看着医尺素,“我要离开这里。”
“有个消息,一直没告诉你。”医尺素按住燕无双的手,“雁儿……”医尺素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燕无双急问,脸上毫不掩饰,“她是不是被欺负了?”燕无双这一着急,立刻又咳嗽不停。
医尺素皱着眉头,轻拍燕无双后背,等到燕无双平静了些,才低声道,“她怀孕了。”
燕无双登时愣住,脸上闪过很多情绪,最后变成了似喜似忧,“她怀孕了?多久了?什么时候生?她还过得好吗?有人照看她吗?”
医尺素因为燕无双的反应而微微愣了愣,面上有些恼火,“你要问的是这样些吗?你想想她是什么身份?你以为孩子会是谁的?不管谁的,至少不会是你的。”医尺素冷眼盯着燕无双,“你还要急着去见她吗?你到底关心她那么多做什么?根本没有意义,她已经背叛你了。”
“为什么不能问?为什么我就不能去见她?”燕无双深吸了一口气,“怀孕这回事,女人嫁了都会有,从她嫁出去开始,这一天迟早都会有。说她背叛我?这算背叛吗?”
“你不在乎她被男人碰过?不在乎她肚子有男人的种?”医尺素紧盯着燕无双,似乎要将燕无双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收进眼中,“她如果爱你,就该为你守身如玉。还是说时间久了,她已经忘了你了。她到底哪点值得你这么痴心?无双!”
“我在乎就可以阻止吗?是我自己无能,没有办法阻止她嫁给朱宏。如今,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对我守身如玉?”燕无双自嘲的笑了一声,“医尺素,我从来不在乎她能为我做什么,只要她快乐幸福,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因为我爱她。值得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