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纳福承安”。

非隶非篆,纯用刀法出笔意,憨态可掬,天机自在,一片喜气洋洋,看得他爱不释手。好半天才想起来质问:“不是叫你好好歇着?万一累着了怎么办?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语声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已化作耳边轻吟。

搂住丹青,手不由自主伸进衣衫里。

丹青翻个白眼,心想:那个对我来说就是娱乐放松好不好?到底是什么叫我累着啊……

经不住他一双手反弹琵琶,脑子很快完全回到混沌始初。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丹青红了脸,轻轻拧着身子:“别……这样……折磨我……求你……”

“乖乖的,别乱动。”手下毫不留情。

嘈嘈切切错杂弹——哎呀呀!大珠小珠落玉盘……

看着怀里的人星眸半闭,贝齿微启,满面桃红春色,承安仿佛下咒一般:“丹青,留下来。”

“嗯……?”居然用升调。

还会装傻,是可忍孰不可忍,恶狠狠的压上去。

落红纷飞玉砌暖,

纤枝不堪风露重。

“丹青……留下来。”

只剩下呻吟喘息的力气:“嗯……”是个降调。

满意了,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陪他躺着。继续灌mí_hún汤。

“丹青,留下来。人生苦短,朝朝暮暮尚嫌不够,怎经得几度别离?”

丹青认真想一想,忽道:“可是,可是……我赶着去参加留白的婚礼……”

“我派人送你去,然后接你回来。”

“可是,可是……我还不是自由身呢……”

呃?这是什么回答?承安反应过来,他们这一行的弟子和东家是有人身依附关系的。

“我替你赎身好不好?”

“工期未满,不可以的。”

“我是皇帝,我说了算。”

“你仗势欺人啊,强抢……这个这个……”

被他这么一通胡搅,气氛全无。承安沮丧的把脑袋趴在枕头上:“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寂寞深宫……”

丹青轻轻开口:“陪着你,我很开心,可是……你知道,我不喜欢这里。时间长了,会无聊,会难过,会生病,会……”

“丹青,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贪心不足……”

“承安,你有你想做的事,我……有我想做的事。我得空就来看你,好不好?”

“好……”嘴里应着,泪水却不可遏止,将他揽过来,纠缠不休。

丹青环住他,回应他,安抚他:“我给你写信,给你画画,时时念你,天天想你,常常来看你……你不会寂寞的。”

抵死缠绵。

十月二十五,是旬休的日子。承安陪了丹青一整天。

十月二十六。

承安一早上朝去了。照君来领着逸王府带出来的几个侍卫,护送着一辆马车,静悄悄的从宫门出来,不做停留,出了东华门,折向南方,往乾城而去。

永嘉殿里,年轻的皇帝望着阶下文武百官,心中无边惆怅。

漫道玉为堂,玉堂今夜长。

马车但求安稳,走得并不快,直到十一月初五,才到乾城附近。早有江家派出来的人在驿亭候着。君来和他们交接完毕,一番细致叮嘱,这才向海怀山和丹青辞别。

“先生、公子,请多保重。”

“君来哥,谢谢你一路相送。”和舅舅一样,承安身边人里,丹青最喜欢这一个。

指挥侍卫从马上卸下几个箱子,交给江家的人。君来道:“这些是公子的药。”忍不住笑一笑,“大哥和二哥为了收拾这几个箱子,可把太医院药库都扫空了。”

“陛下的心意我们领了,请他也多多保重。”海怀山弯腰道谢。

最后,君来解下背上的包袱,打开来,里边是一个小小的紫檀包金盒子。

“这个请公子留下。”说着放到丹青手里。然后抱拳为礼,领着一干人等打马扬尘而去。

马车重新启动。

丹青把盒子掀开。沉甸甸立在里边的,竟是那方自己亲手刻了玺文的双凤朝阳皇后宝印。

一时愣住。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是:“天哪,这东西是个大麻烦——”

海怀山看一眼,这方印的来龙去脉早已知晓,笑道:“傻孩子,他这是给你定情信物了。”

第62章

王梓园站在厅堂门口,等待着几乎两年未见,害他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爱弟子。江自修和水墨动用了各种委婉的暗示技巧,在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里,一步一步把整件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多少天无端的担忧焦虑,忽然落到实处,反而放心了。

无论如何,回来就好。

“师傅……”

王梓园像多年以前那样,牵起丹青的手,领着他走进屋子。

坐下来,将丹青的右手放在掌中。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仍然看得直打哆嗦。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人,像他这样明白这只手的价值。

“丹青……师傅把你养到这么大,除了那一年……几时舍得碰你一个手指头?你就……就这么……不知爱惜自己……”

丹青看着师傅两鬓银霜——自己在外面肆意妄为,养育自己的人已经衰老成这样……一把跪倒,抱住王梓园的膝盖。

“师傅……我错了,我错了……丹青再也……不会那么糊涂了……”

拍拍他的肩膀,老人家心疼难当。曾经在自己身边跳脱蹦达,多么活泛灵动的孩子,忽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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