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
「皇上,请您别误会…」她当真是有些着急了,这场面任谁看了都定要误会,现在可不是能徒生枝节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大事得处理啊。「我跟公主、我们只是——」
「冯素贞,委屈你了!」
「——睡在一起……啊?」
「对不起,我这个小妹子就是乱来。你可…你可多担待点。」皇帝露出同情的神情。「虽然我没想到她会非礼一名女子,但既然木已成舟,身为兄长的我自然不会允许她始乱终弃!放心吧,你是梅竹的小姐,我不会让她小姐的清白被我妹子平白玷污的!」
皇帝开口闭口的自称仍是「我」而非「朕」,这点让冯素贞有些惊奇。但更加让她说不出话来的是,他显然把这场面误会的比一般人更严重。
「皇上,公主并没有——」
「唉,我们一家子对你们冯家太过意不去了。先是圣旨胡乱赐婚,梅竹因我而死,现在冯家唯一的小姐又让我妹子非礼了,我真是、我真是……」皇帝自恼地搥着胸口,欲哭无泪。「但你放心,我定叫天香负责!放心吧!」
皇帝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箭步离去,口中还喃喃念着「原来那圣旨是为了这个啊」。冯素贞呆坐在床上,一会儿后,想起至少该先穿起衣服免得又被谁瞧见,于是安静地开始一件件套着上衣。
这时,天香自睡眠中悠悠醒转。
「唔…刚才好像听到皇帝老兄的声音…」她坐起身,一手揉着酸涩的眼睛。
「公主…这次当我对不起你了。」冯素贞将长发盘好,熟稔收束入男性发饰内,顿时从年轻女子变为俊秀倜傥的美青年。
「啊?什么?」天香疑惑反问,双眼好奇地注视冯素贞变装的过程。即便是不寻常的画面,动作却依旧潇洒飘逸,真是个很美的人啊。「你还有哪次是对得起我的?」
「说的也是。既然如此,你也不能对我始乱终弃了,非礼我一整晚,现在全身都还在发疼,你也该为此负起责任来吧?」
「什、什么?!可我什么都没还没做啊!」
冯素贞只是微笑,轻抚天香红通通的脸颊,凑近后柔柔地吻了她。一大清早,突然被以这么温柔的方式吻着,任天香有再大疑问也会在一吻过后通通遗忘。
「时间到了。」冯素贞坚定地宣告:
「我们去见太上皇吧,天香。」
***
跟众臣一同听完自己所拟的圣旨后,其实心底还是如龙椅底下的他们一样感到惊讶疑惑,忍不住想找身旁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一个曾被关进天牢的丞相、一个被以欺君之罪撤除身份的驸马、一个女扮男装考取了状元的女性,最后不仅没因东窗事发而死,甚至还赢得公主的心、获取先皇的开恩,此种古无先例的创世作为,竟就发生在他身边。
穿着孝衣的年轻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在一票官员中、李兆廷和张绍民那特别放松却又稍带苦笑的神情,不由得想起先皇驾崩当日早晨所看到的光景。
驸马、也就是梅竹的小姐,安稳平静地躺在自己妹子的床上、一脸祥和地睡在天香的怀里,像是此生拥有这瞬间便已满足。当时他蹲在床边好奇地望着,并没有注意到棉被遮盖住的白皙裸肩,只觉得当两名女性的长发在雪白枕头上交迭融合时,原来会成了这样使人心头温暖的景象。
他并不认识谣传那名为爱殉情的冯素贞,但印象中的冯绍民一直都是个严谨谦和的君子,虽然长相确实俊美得过火,但那自律睿智的气质却浓厚清晰,让他从来没能把冯绍民跟“女子”联想在一起,更遑论是早该亡故的天下第一美人。
况且,天香又是那么喜欢她的驸马。每每看到站在冯绍民身边的天香、脸上那抹彷佛身处世上最自由之地的微笑,便让身为皇帝的孩子而不可能与所爱女子相守的他倾羡不已。所以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天香深爱的驸马、廉洁护国的丞相、文武双全的杰出男子,其真正的身份居然会是…
「──皇上,此份圣旨万万不可执行啊!」一名年约四十岁的文官踏了出来,勉强拉回他飘忽的思绪。「天香公主与罪犯冯绍民的婚姻早在一年前便结束,而公主将下嫁潘大人的消息更是已然召告天下,如今却…不仅于法无据,于理未合,于情更是使潘大人不堪!微臣斗胆,恭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张绍民也踏出列,而他身后的李兆廷更是蓄势待发。
前后两任丞相都叫绍民,前后两名状元也都是绍民,这两个绍民又都恋上了天香,真是奇怪的巧合。皇帝一边想着这些莫名奇妙的事,一边朝丞相点了头,示意他开口。
「冯绍民虽曾被贬入天牢,如今也仅是庶民之身,但他为官时的贡献建树、臣敢断言,今日站于此处的文武百官无一人能及。此等功勋卓绝之人,即是庶民亦能与公主匹配!」
「皇上,丞相大人所言极是。」李兆廷接着说:「先皇遗愿更是证明,天下唯有冯绍民一人才具资格成为最受宠爱的天香公主之夫。不论冯绍民是以何种名目入狱,先皇的遗愿都告诉我们该让一切错误就此过去!」
之前反对的官员正欲辩论,这时其它众人却一致跪下,在大殿上响起清脆的叩地声。
「先皇宅心仁厚,吾皇英明至孝。」有些面熟的兵部尚书代替众人开口,记得没错的话,叫周清言。「这一年来,公主为夫婿忠诚守节,日月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