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怕是保不住你父皇了,天香。」

冯素贞叹息。在书房中又烦恼地绕了几遍,思绪还是停留在接仙台的构造上,内部如迷宫还装设暗器,不用想都知道有鬼,那夜被张绍民那麼一弄,也没有探清多少虚实……今晚还是再去探探,一个人也较好行动。

决定之後,她打开门,赫然见到天香站在门外,与她正好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

「我说驸马,这夜黑风高的,你还这麼有精神?」天香的左手俐落地转著甘蔗,像是一辈子都站在这里似地。

「绍民只是睡不著,想去散散步醒醒酒。」她苦笑。

「散步?大半夜除了鸡鸣狗盗之徒、宵小窃贼之流,还有谁会醒著走动?」公主睨了她一眼。「敢情你是驸马做腻了,想去当小偷换换口味?」

「好说好说。」冯素贞淡笑,悠闲轻松。「生活有情趣,生命才美丽。」

「那好,你不如连老婆也换了,这样更有情趣!」

冯素贞竟还有胆回答:「我怕吃惯了重口味,清粥小菜没味道。」

「冯绍民!」天香果然忍不了多久,气得跺脚,双颊通红。「你敢换口味我就杀了你!」「原来是公主想换驸马,便栽赃嫁祸给我这个无辜者,恶人先告状啊。」

「冯绍民——!!」

冯素贞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发现还真是被公主养刁了胃口,喜欢看她为了自己的三言两语就气鼓鼓地涨红脸蛋。她是个独生女,从小跟师父在山间习武,接触得全是森林鸟蝉清净环境。而在家,後母虽待她不错,但总是隔了层两人都不想跨越的墙。随著年纪增长,这张容貌更让她只能足不出户,没有机会结识任何朋友。

想起天香当年扮成闻臭闯进她的闺房,使冯素贞的笑容不由得转为怀念,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温柔轻巧地摸摸天香的头。後者瞪了她一眼,生闷气,不说话。

冯素贞笑出声。「若我有小妹妹,定是你这个样子吧。」

天香做了个鬼脸。「谁想当你妹妹,臭美!」

她还是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会儿,之後,敛下笑脸。「公主,丞相老爷驸马我急著去茅厕一趟呢,能不能让让?」

「——我跟你去。」天香脸先是一红,但还是逞强地奉陪。

她岂会不知道冯绍民想做什麼?这几天他总是想著接仙台的事、国师的事、父皇的事,就算受伤了还是每晚都忙得焦头烂额,这总让天香看得既生气又心疼。如此下去还要怎麼调养身体?不看紧他一点,今晚搞不好打算一人冲去接仙台呢!

冯素贞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不是在非礼我吗?跟著男子去茅厕,难道你想当陪蹲小童?」

「当就当,谁怕谁!」天香恶狠狠地说:「你再阴谋使计摆脱我,我就脱你衣服,看你一身精光还怎麼出去换口味!」

「好了好了,我怕你。」冯素贞严肃的脸装不了多久,马上又被天香的态度惹笑了。「要陪我走一会儿吗?」

天香可疑地瞄了她一眼,末了,点个头。

两人沿著□小路走著,冬季的寒风吹来,降低了彼此有些高温的肌肤。这似乎是成了冯绍民之後,冯素贞第一次闲情逸致地逛过这栋驸马邸,才发现原来这里也种著白与黄的菊花。

想起一件事,她开口:「公主,你房间里的两本琴艺书籍,日前我拿去还给菊妃了,还望你不介意我的擅作主张。」

「哦,我还在想怎麼找不到了…」天香没有太讶异,当然也一点都不在意。「你有事找菊妃?」

「公主果然聪慧。」冯素贞诚挚地夸奖,接著道:「为了东方侯一事,我曾去探了她的口风。若菊妃知道父皇愿意放她一马,她会就此停手,结束与国师的关系。」

「但她拒绝了,而你失败了?」

「是的,很遗憾。」

天香淡淡地说:「我一点也不惊讶。小皇子不是父皇的血肉,要菊妃停手,等於要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冯素贞有些诧异。「此话怎讲?」

「说你笨呢,还不相信。」天香皱起眉,用「这人好可怜」的眼神望了她一眼。「菊妃会做这麼多,连东方侯的死也阻吓不了她,为的还能是什麼?小皇子的秘密只能由她一人来守护,因为那是她罪孽的延续,若是真要结束全部的罪过,自然也得杀了小皇子不可。菊妃是外柔内刚的女人,甚至也可以说她相当心狠手辣,在宫中,得有权势的人都是她这个样子,我看多了。」

「你会害怕吗?身陷这群心狠手辣的人之中。」

「怕什麼,我可是闻臭大侠。」见著那理解的微笑,天香也就跟著笑了笑。「这里是宫中,驸马,就算再怎麼善良的人,为了在这种地方幸福地活下去,一定不得不变为如此。我不觉得他们可怕,只是觉得可怜——他们想要在此幸福,而我想要在外面幸福——说穿了,其实大家都半斤八两。」

天香还是想要离开宫中的,但因为冯绍民在此,所以一定得留下。冯素贞想著她的话,心里有些顿悟,原本模糊不解之处也变得清明起来。天香与菊妃相处最久,令人讶异的是,她们也是宫中称得上感情最好的两人。菊妃倾羡天香的自由不羁,而天香…冯素贞握了公主的手。

天香想必是、敬佩那名女子在这宫中依旧留存的坚定心志吧。她感慨地想,自己与皇帝都错了,天香不是不懂权谋,她是因为太了解了才不愿使用权谋。她品优德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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