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群小子来说,这种日子遭这人挤人的罪还不就是为了出来看美人的,看景什么时候不能看啊。
说着说着话题就开始下道。
书生也是会说荤笑话的,书生还会写艳诗呢,只不过包了一层文绉绉的皮罢了。
就听这群小子口若悬河,一路从去年惊鸿一瞥看到了多么多么美艳娇嫩的小娘子小郎君,说到谁谁谁去年和谁谁谁看对了眼,回去就订了亲云云。
这还是靠谱的。
自从殷士儋认识了夫夫俩,兴趣爱好就开始往未知的新世界靠拢,偏爱乡野奇谭,听完偶尔还会跑来求证一二,搞得夫夫俩烦不胜烦。
那一群里就有人说起听说哪家的书生进山赏景遇了绝色,春风一度之后佳人便芳踪杳然之类的香艳故事。然后一群人听得心驰神往,一起在脑中脑补青天白日林间花下春风一度的滋味,不禁又追忆起上古之风。
想当初,一千多年前,上巳节可比如今奔放多了。
那可是个可以当众洗澡,合法野合的年代啊。
一群人越说越荡漾,梁猛男黑黢黢一张脸,瞅着这帮子只能过嘴瘾的小子心中颇有几分得意。范周就听得好笑,忽然有了点儿恶作剧的兴趣,便给了自家狐怪仆役一个眼神,对那些人笑道:“说起这些乡里趣闻,我家这小子倒是知道的不少,不如听来解解闷?”
殷士儋立刻叫好。
别人说的叫传闻,大能家仆役说的那肯定是真事,怎么能不听!
小伙伴们不知就里,也跟着凑热闹。
那收到眼神的小狐怪幻化出的皮相是个十三四岁的圆脸儿小子,看着一副老实相,实际上机灵的很。收到主人想要吓唬吓唬这帮小子的暗示,心里撸胳膊挽袖子地,打算不把这些小子吓得晚上不敢熄灯睡觉就不算完。
范周本是一时兴起,想说猫有猫路,鼠有鼠道,这些小狐怪们肯定都知道不少东西,说几个吓唬吓唬小孩子玩玩挺有趣。
没想到小狐怪说的故事竟然越听越耳熟,竟然是那个被改版好几次还被翻拍成大片走出国门的“画皮”。
范周顿时来了精神,也侧耳细听起来。
那小狐怪口齿伶俐,又因为主人在侧,用足了力气,起承转合渲染气氛,简直比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强上百倍。
殷士儋和他的小伙伴们都听住了不说,连附近的人也都被吸引的慢慢围过来边走边听起来。
小狐怪的嗓子清清脆脆的,人群中也很容易听清楚。
众人听到那前朝王生在路上遇到了个年轻貌美的落难女子,又听那女子长的如何娇嫩可怜,求王生收留,还愿将身上财物都做谢礼,以为是个fēng_liú书生的故事,纷纷暗叹好艳福。
听到王生妻子的劝阻和野道士的警告,心里又不禁开始琢磨。
等听到那王生因道士的话到底好奇偷看到那美女原是恶鬼披了人皮化成的,一个个都开始脸色发青。
主要是讲故事的小狐怪口才太好了,形容的让人有如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一般。
又说那王生虽然识破了恶鬼真面目却被恶鬼制住脱身不能,生生被那恶鬼剜心而死,虽有道士收了恶鬼,却不能起死回生。
那王生之妻为了求丈夫一线生机,竟肯吞下又残又脏的乞丐的浓痰,本想如此受辱若不能救夫不如同死,不料那浓痰竟化作一颗人心,放入王生腔内,王生竟活了。
这又惊又险,血淋淋,峰回路转的一个故事说下来,众人已经走到了城外桥头。
发现秀水河就在眼前时,被故事迷住的那些人才纷纷清醒过来,擦掉额头一把冷汗,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更有人掏出大把铜钱吃食要打赏那说故事的小狐怪。
小狐怪一一谢了却不领赏,只道原是领了主人家的命给大家说个故事解闷,并不敢居功,嘻嘻一笑便牵着骡子跑到夫夫俩身后去了。
众人于是对夫夫俩交口称赞,家里有这样的仆役,主人家也必是不凡,纷纷请问姓名。
范周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吓唬人,到没想到还有给自家做广告的效果。
周围人听说夫夫俩是在城里开客栈的,还真有人建议,这么有天分的仆役不要浪费嘛,反正自家有地方,这么好的故事就应该讲出来让大家一起听嘛。
你一言我一语的,居然把规划都给他做得差不多了。
范周哭笑不得,只好应承下来,反正也不麻烦,再说他们还能缺了故事,也算是条发财致富的新路也说不定呢。
第34章二十六步
顺桥过了秀水河,迎面就见两个仆役上前与殷士儋他们行礼,正是那群早早就从东边门出来的二代小伙伴们派来的人。
此时钟山脚下,秀水河畔风景秀美的地方已经被富贵人家纷纷布上了帐幕,锦缎绣绸,争奇斗艳。
那两个仆役引着一群人穿花拂柳地走到一处开阔的地方,四周皆是美景,比邻的几处帷幕也都是富贵人家。
地上已经铺好了毡毯,因为没有女眷,也没有拉起帐幕,只摆了几个矮屏风挡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