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羽留意到她表情的变化,刚毅的脸孔忽然沉下来。塔莉尔本来在笑,喉管上突然多了一个寸长的血口,鲜血直往外淌。晨羽冷冷问:“你的本命兽已死,我杀你易如反掌。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你自然敢杀我,”即便处在绝对的劣势,塔莉尔的笑容眼神也是充满挑衅的,“但你们面对三条被激怒的骨龙,恐怕下场会比我更惨吧?”
“我们做个交易怎样?你控制那些骨龙让他们不要伤人,我留你一条性命。”
“任何企图对殿下不利的人都必须被清除掉。”
“你是铁了心找死了?”
“话别说太早哦,羽霖国的术士,我们两个谁死在前面还是个未知数呢。”塔莉尔慢悠悠地说完这句话后,眼珠突然变成猩红色。晨羽掌缘如刀,带着数百灵力的光明之力重重击在塔莉尔的后颈上,塔莉尔吐出一大口鲜血,委顿的身子刚要栽倒就被晨羽捏住下巴被迫抬起头看他:“你刚才做了什么?!”
“呵呵呵……”塔莉尔眼球上翻,口中却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沾血的牙齿配上她扭曲的面容,说不出的诡异瘆人,“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撤销了对骨龙的禁制,现在它们已经全部被激怒了,正在向我们飞来。”
巨大的惊恐让他差点把手中的人丢下去,几乎同时他感受到了阴冷的气息——死亡一点点穿透空气,向他的方向逼近。很快塔莉尔也笑不出来了,身体开始控制不了地痉挛起来,连带着他的身体也在不住的颤抖。他知道死神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漆黑的镰刀随时可能会劈下来。他听到远方传来喊声,英璇的喊声,一遍一遍重复着他的名字。晨羽从未想象过一个人能发出这样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音中饱含的痛苦绝望折磨着他的神经,脑海中不自主浮现出英璇的脸,想象着他此刻的表情,心中更是如万把钢刀在搅。
窒息的感觉还在加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迫他抬起头,骨龙的脸近在咫尺,原本空洞洞的眼窝此刻燃烧着猩红黏稠的火焰。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抓起塔莉尔挡在他前面,塔莉尔前一秒还在疯狂挣扎,下一秒就软软地不动了。生命,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离开了这具躯体。
想想都很讽刺。只有在面对死亡时,我们才能清晰地意识到生命的脆弱与渺小。
他却没有心思为她哀悼。塔莉尔死了,下一个就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龙怒之谷
鼓起最后的勇气,他把塔莉尔的尸体狠狠向骨龙扔去,被它轻描淡写地避开了。接着这个间隙他已经念完咒语,法杖金雨白光大涨,最前面的骨龙又惊又怒,拍拍翅膀退到一边,第二条骨龙立刻冲了上来。明知这样车轮战下去没有好结果,可晨羽也没有别的选择,强打精神越级使出雪夜迷途,万千白光像流星一样对着骨龙揍了过去。
骨龙吃痛的吼叫,不过这只跟刚才的不同,伤害只能更加激起它的怒气。它高高地飞上空中,俯冲下来,黑色的翅膀扇起猛烈的风暴扫向晨羽的手腕。晨羽本能想使法阵移开,念完咒语才记起空间瞬移在这里是无效的。这一耽搁漆黑的翅膀已经扫中他的手腕,将他的法杖打飞。
骨龙眼中的地狱之火再次燃起,像是饥渴已久的人望见饕餮盛宴那般凝视着他的脸孔。晨羽和它猩红的目光对视着,想挪却怎么也挪不开目光,耳畔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似是死神挥舞镰刀的风声,接着是自己灵魂出窍的声音……
白光暴起,强烈的光线几乎刺瞎了晨羽的眼睛。骨龙发出凄厉的哀嚎,眼中的火苗瞬间熄灭,开始向没头苍蝇那样四处乱撞。一个人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他面前,一手握着刺目的光柱,一手无比迅捷地连打了几个复杂的手印,三只骨龙就丢下他向另一个方向飞去。
晨羽经历九死一生,刚才性命关头还不觉得,现在静下来疲倦、心悸、疼痛等诸多负面感觉就迅速袭来,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上。光柱渐渐黯淡,露出本来的轮廓,居然是自己的法杖金雨。同时晨羽认出了眼前人的背影,瞳孔收缩,想说一些客套的感激的话,嘴巴却像是失声了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