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会心地笑了,一向多疑且没有安全感的小主人正在不知不觉地改变,从过去的利用与依附逐渐变为由内而外的信任。塞巴斯没再多说什么,展开身后的衣袍把小小的少年包裹在其中,然后抱起他一跃沉入沼泽之中。
当感觉到脚底再次触及地面时,夏尔从塞巴斯的披风中探出头来,他看了看塞巴斯又看了看自己,两个人都并没有因为穿过沼泽沾染一丝泥浆。随后他开始打量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大片很久没人打理过的庄园,离他最近的房屋比凡多姆海伍的家宅还要大上一倍,外壁虽然已经斑驳破旧,还被荒莽蔓延的藤蔓重重覆盖,却依旧掩盖不了曾经那深沉而华贵的气息。
“这是……哪里?”夏尔一脸茫然地看着塞巴斯。
“是我曾经的住所,您可以当它是自己的家。”
“你曾经的……住所……?”夏尔更不能理解了。
“对,稍微有些破旧了,少爷请不要介意,我会马上收拾一下。”
说着塞巴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少年只好将信将疑地先迈步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粽子节快乐。
快乐,快乐!
我最近被牙疼折磨的死去活来,一点都不快乐~~~~(gt_lt)~~~~
☆、那个执事-宁静
熟悉的氤氲,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
在经历了漫长的浩劫后,少年的身心终于得到了久违的彻底放松,半仰着头靠在浴缸的侧壁,细长的睫毛安稳地覆在眯合的眼眸之间,似是熟睡又似是假寐,任凭温度恰到好处的清水覆过他纤细稚嫩的身躯,也任凭身旁那个大概是这世间唯一不用他心怀戒备的人为他小心地清洗脖颈间的伤口。
心中仍有很多疑问,但在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后,夏尔已经不会再因为不知道答案而感到心绪不宁了,此刻的他可以安然地把整个疑团精细地包裹起来埋藏在心底,不论戳破与否,他都相信它们迟早会与自己的一切消融在一起,不论是以已知的方式还是未知的方式,都变得不再重要。
清水经过伤口带来细小的疼痛,夏尔微微睁开眼,透过潮湿的额发望着近在咫尺的塞巴斯的侧脸,对方忙于低头处理伤口没有抬头,无需应对回视的目光令夏尔感到更有底气肆无忌惮地端详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每日与之朝夕相见,却似乎从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少爷,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动手?”
塞巴斯冷不丁地开口,让还在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少年一怔,夏尔迅速多闪开目光:“你说什么?”
塞巴斯抬起头,牵起嘴角望着慌乱中的少年,声音低沉而温和:“我说那个时候,在修米尔的密室里,您快被我吞掉时为什么不动手杀了我,天使给您的匕首当时不就握在您手里么?”
“那个啊!”夏尔瞥了一眼塞巴斯那张写满‘我看你怎么回答’的戏谑的脸轻哼了一声:“如果你真的是要吞吃了我,我肯定早杀了你。”
“哦?少爷难道早知道……”
“我当然知道。”对上塞巴斯难得流露的震惊神情,夏尔一脸得意。
“看来这次我真的是在少爷面前颜面尽失了。”塞巴斯佯装自嘲地笑笑,眼眸之间却满是欣然:“有个感觉过于敏锐的主人还真不是件好事呀。”
“我是么?我倒是为此很感谢修米尔呢,如果不是他从中作祟,任凭我怎么感觉敏锐都没法看穿你这只恶魔分毫不是么?”
“好好好,少爷说的是。”
塞巴斯宠溺的妥协让夏尔终于完全确定了自己之前还并不确定的猜测。
那时在地下密室里被塞巴斯咬住时,夏尔就已隐隐觉得不对劲,后来又从修米尔那儿得知塞巴斯是中了醉生的毒液,所有表现均为由药效促发的最真实的本性,他的猜测就又深入了几分。尽管修米尔一直在说塞巴斯的本意是想残忍地吞噬他,可作为一切事情的直接感受者,夏尔最真实的体会却并非如此。
以当时的情况,完全恢复恶魔模样的塞巴斯若想要了他的命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可实际上这样的事却没有发生,的确,恶魔在失去理智后,在旁人看来确是重伤了夏尔,然而只有夏尔能够切实感觉到,塞巴斯朝他扑去,用双臂紧紧束缚住他继而又咬伤了他的整过过程,并没有丝毫恶意参杂其中。夏尔不敢确定又明显体味到的真实感受是——当时的塞巴斯只是想要紧紧地抱住他,然后在他颈间落下一个吻,只不过因为恢复了身为恶魔的锋利指甲和尖锐牙齿,加之在药效下无法很好地控制力度,才会在这一过程中弄伤了他。
那才是塞巴斯在醉生作用下,暴露出的一直完美掩盖的真正真心。
“少爷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诶?”被塞巴斯一问才回过神来的夏尔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塞巴斯抱出浴室了:“没,没什么。”赶紧调整好面部表情,配合塞巴斯的动作换上睡袍。
“你是累了吧。”执事君关切地问。
“没有,天色还早……哦……不对。”夏尔反应过来:“这里根本就没有昼夜的分别。”
“是呢,天堂永远都是明亮的。”
夏尔撩了撩挡住眼睛的额发,露出眸中的五芒星印记坐在床边:“塞巴斯钦,我们可以聊聊么?”
“少爷尽管吩咐。”
“我不是要吩咐,我是……”
无法很好转换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