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安仿如一个霹雳打在头上,顿时也惊呆了,心道我的娘啊,原来衙内心心念念的竟然是“他”,不是“她”!
那边高衙内斜卧在软榻上兀自念叨不休:“我也不知怎的便看上了他,那林冲猿臂蜂腰,一身武艺,一把子好力气,寻常时让人哪有心压他?看着他那个身量,不被他压上就是万幸,就算压了他,长条条硬邦邦的也让人倒胃口,可衙内我这一次怎么就想吃他?我成天想着他,梦里都是把他tuō_guāng了与他滚在床上,一发这个梦,我就浑身发热饿,像被火烤着一样,我活了二十岁,还从没有对什么人想成这样,若是不能得他,我就要被熬死了!我说富安,你鬼主意多,快帮我想个法子!”
富安傻了眼,嘴里虽然“是是”地应着,心里却在想,衙内,你还是看上林冲的娘子吧!
第二章林教头风月太尉府2
过得两天,这一日高衙内的病仿佛突然便好了,早早起床收拾妆扮起来,身上穿了一件绣花锦袍,头上是一顶鲜妍的花帽,脸上用茉莉面药擦得粉白,嘴唇上还涂了口脂,红得像鲜樱桃一样,揽镜自顾自以为俊俏fēng_liú,是个难得的美郎君。
然后他便轻飘飘地走出门去,骑了马直奔闹市酒楼。
林冲一连几天在家里只是烦闷,懒得出门,每日公事完了只在房中困守,连枪棒也不怎样练,娘子看他忧愁郁闷,也不知该怎样解劝。
这天早上,忽然有人敲门,林冲开门一看,原来是陆虞候。
陆谦见林冲出来,打量了他两眼,便笑道:“林兄,这几日怎的在外面总不见你?莫非是病了?瞧你脸色发白,眼底暗青,难道是感染时疫?若是身体不爽,便不要当差应卯,向太尉告假在家里休息几日便了。”
林冲摇头强笑道:“我哪里有什么不舒服?只不过心里烦闷,懒得出去而已。”
陆谦眉眼一弯,笑容更深,道:“我就说怎么无精打采,原来是连日拘在房中困成这个样子,你这生龙活虎的一条汉子,总待在家里怎么成?就无病也变成有病!你若是心中不耐烦,人道是‘酒是忘忧散’,我们便去大酒楼里喝两杯,正好解闷,樊楼里新添了菜式,我们便去喝上几杯,你便也不闷了。”
林冲接连在家里闲坐几日,也是静极思动,便请陆谦到屋内喝了两杯茶,然后便换了衣服和他出去。
张氏娘子还赶在后面说:“大哥,少饮早归!”
陆谦回头笑道:“阿嫂且放宽心,定然少饮,不会伤身。”
两个人在街上闲走了一阵,林冲看着宽宽的街道两边那一间间热闹的香药铺、头面铺、绸缎铺、茶馆酒肆,觉得心胸也舒展开不少,眉头也没有那么紧锁了。
陆谦察看着他的脸色,谨慎地问:“兄长脸上可算晴了,之前何故烦恼?”
林冲叹气道:“陆兄,这话我只与你说。我自幼习文练武,本想报效国家,博得个显身扬名,方不负男儿八尺之躯,可惜空有一身本事,却不遇明主,屈沈在小人之下,受这般腌臜的气!”
陆谦惊疑地说:“兄长何出此言?如今禁军中虽有几个教头,谁不知兄长的本领是第一?我看高太尉也高看兄长一眼,对兄长不像对其他人那般严厉,少有训斥,兄长小心伺候着,定然升迁有望!何必慨叹‘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林冲心事难言,只是不住摇头。
陆谦问了几句见撬不出来,便也不再多探,领着林冲便来到高高的樊楼门前,上了两层的砖石台阶,进了雕画精美的酒楼。
陆谦对过卖说:“要一间济楚阁儿,酒果都要鲜洁。”
林冲忙道:“陆兄,我们往常一向是在下面坐的,今日也只在下面坐坐便了,倒也悠闲自在。”
陆谦笑道:“兄长不必多想,我们虽比不得那些富商,好歹也是有职位在身,今日便上去受用一番又有何不可?今日在雅间好好与哥哥散闷便是!”
过卖笑着说:“贵人请往上面走!有上好的雅间酒菜!”
两人被那伶俐的过卖引着直上三楼,过卖走到最里面一间阁儿门前,打开房门,林冲往里一看,立刻就变了脸色,转身就要走,却被身后的陆谦抵住腰眼,说:“啊呀兄长,好好地为什么转身就走?这么不愿意与小弟饮酒么?”
林冲对着朋友不便使强,只得说:“陆兄,我忽然想起有一件事要办,今日少陪了。”
酒桌后面那年少郎君几步跑到林冲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说:“林冲,我今日好意摆酒给你赔礼,你怎么连话也不与我说一句,本衙内连和你说话都不配么?”
陆谦也拦着林冲,道:“既然衙内有心,兄长好歹坐坐,不然太尉面上须不好看。”
林冲一听他提到高太尉,脚步便有些迟疑,离去的势头也不那么猛了,犹豫着便被两个人推拉进了房间里。
高玉和陆谦将林冲强按着坐在了上首,两人一左一右相陪。
高玉一双眼睛直往林冲身上瞟,笑问:“林教头,我今日特意置酒与你赔话,你可莫要再恼了。你素日喜欢吃些什么?就让他们送上来,你吃得开心,我才开心,我再陪你好好喝几杯酒,你就饶了我吧!”
林冲听着他这几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身上发冷,定了定神礼貌但却冷淡地说:“衙内不必客气,过去的事便过去好了,不知者不怪。衙内安坐,林冲告辞了。”
高玉见他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