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也被李承乾的反应吓了一跳,擦药的手就此停住,再也不敢动了。
李承乾缓了好一阵,才从那阵子惊人的疼痛中解脱出来,气愤道:“这哪里是伤药,分明是催命符!”
称心一怔,赶忙去捂他的嘴,圆场道:“方才军医说了,这药见效极快,军中的将士都用它。”
李承乾恼怒道:“可不都用它么,本宫和他们能一样么?”他一着急,把上辈子的称呼都带了出来。称心飞快地怔了一下,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笑道:“世子暂且忍耐一下,如今在军中,各项条件肯定无法和京城比,只是这伤虽然不重,却要及时医治,否则会越拖越重。”
李承乾听着这一句句妥帖的劝,只觉得从头舒坦到脚。要是换作在旁人面前,这药擦得肯定没那么费劲儿,他也没那么能来事儿。
或许连称心都没有发现,自己哄人的同时,嘴角总挂着一抹笑意,这俩就是周瑜和黄盖,全都乐在其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性子也使完了,李承乾才觉出那药真的有奇效。方才还火辣辣的地方,现在就跟没受伤前一样。
李承乾颇有些难以置信,他忽然拉住了称心的手,引着他摸上伤处:“你摁摁看,用力。”
称心红了脸,他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李承乾看他不动作,便只能一叠声地央他:“摁摁,赶紧的。”
称心被他央得无法,只能手下稍稍用劲儿。李承乾感觉地到那指腹的力量,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惊喜道:“想不到,这世间竟有这样的良药,今天我算是开眼界了。”
知道了这神奇的药效,李承乾就完全是一副躺平任宰的模样,由着称心折腾他了。只是“哼哼”成了改不掉的坏毛病,无论称心手下用多大的劲儿,他一准哼哼。力气大了直接开嚎,力气小了就喘着嚎。最后称心轻触一下,李承乾的腿抖了抖,居然发出了一声一波三折,余韵悠长的喟叹,直把称心折腾得没脾气。
这一天夜里,两人又再度同榻而眠。称心总担心李承乾的伤,再加上有些认床,这一宿睡得迷迷糊糊的,猛然间又感觉李承乾的手,缠上了自己的腰际。
习惯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埋藏在你记忆的最深处。哪怕大多数时候称心会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实际上,一旦契机来临,往昔的习惯便会如同潮水一般,将人淹没。
即便李承乾的躯体变小了,他的手却被赋予了一种魔力。只要这只手圈在称心腰上,就会让称心觉得格外安全。
今天吃了些什么,跟着军队走了多少路,头顶的太阳有多毒辣,该怎么攻打王世充才能取胜,距离洛阳还有多远,所有的这些问题,都不重要了。称心乱哄哄的脑子,在那一瞬间变得格外安静。
他慢慢地睡着了。
李承乾却是睡得很香,他实在是太累了,已经空不出脑子去想任何的问题。确定了身前的人是称心,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手自然而然地就禁锢住了对方的腰身,像上辈子无数次那样,拥着爱人进入梦乡。
两人是被帐外频繁的脚步声,和间或夹杂着的人声吵醒的。称心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很是警觉。他这一觉睡得不算沉,醒来的时候,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处在军营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了李承乾搁在自己腰间的手,披衣起身到外间查看。床上少了一个人,李承乾潜意识里失却了安全感,很快也醒了过来。比起清醒的称心,他依然十分迷糊,大脑甚至有些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