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李渊还是当初那个跟我称兄道弟的人,他早已经不是了。现在的他,是不容置疑的天子,他不过是在借机立威罢了。”
秦/王/府内,李世民正与房玄龄手谈。李世民落下一枚白子,轻笑道:“玄龄可曾听说,那李密被封为光禄寺卿的事。”
房玄龄点点头,黑子落下,提走了两枚白子。
“果然如玄龄所料,父皇果真没有给李密兵权。”
房玄龄浅笑道:“陛下何止没有给兵权,他连六部事都不让李密插/手。光禄寺卿,说得好听那是从三品的一寺长官;说得不好听,还不如礼部下属的一个膳部司。这朝中谁人不知,三省六部管的是国政,九寺五监管的是皇家事。尤其是这光禄寺,掌酒醴膳羞之事,每天变着法儿地准备吃食,这和侍人有什么两样?”
李世民闻言,险些一口茶喷出来,他摇头笑道:“你这话要是被原光禄寺卿听见了,非得把人气昏过去不可。我可想好了,要是将来玄龄犯了错,我必定要你去当这光禄寺卿,看你还能不能坦然说起今天的话。”
话一出口,李世民就意识到了不对。任命光禄寺卿,是皇帝才有的权力,他这话,明明白白地昭示着自己的野心。
房玄龄却好像没有察觉,他悠然地落下一子,轻笑道:“殿下,承让了。”
李世民仔细看了眼棋盘,无奈地投子认输。论棋艺,他原就不如房玄龄,更没有房老狐狸那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特殊技能。
房玄龄并没有戳穿他,而是收敛起了脸上玩笑的神色,正色道:“说到将来,殿下可曾想过李密的心性?”
李世民一怔,不解道:“玄龄此话何意?”
房玄龄蹙眉道:“有句话叫物极必反,李密此人野心极大。如今陛下将他安排在光禄寺卿的位置上,虽然能够安稳一时,但长此以往,李密势必会不满足,甚至......生出反心。殿下不得不防啊,切勿和这位光禄寺卿,走得太近。”
李世民颔首道:“我明白了,多谢玄龄提点。”
房玄龄顿了顿,迟疑道:“殿下,我有一挚友......乃京兆杜陵人,多年间书信来往不断。此人身怀大才,在前朝曾任滏阳尉,隋亡后赋闲至今。若得此人,殿下势必如虎添翼。”
这下子,李世民是真的好奇了。他心知房玄龄不是个会徇私的人,惟有怀有真本事的人,才能入得了房玄龄的眼。而能被他引为挚友且竭力称赞的人,必定不会是凡夫俗子。
李世民禁不住问道:“玄龄所言,是何人物?”
房玄龄应道:“此人姓杜,名如晦。实不相瞒,我已经手书一封寄予此公,相信不日此公便会前来□□拜谒。”
“好!”李世民抚掌道:“天下良才,尽聚于我秦/王/府,何愁大业不成!”
第二十六章
杜如晦来到秦/王/府拜谒之时,穿着一身圆领窄袖的褐色襕袍。这大概是此时的他,能够拿得出手的最隆重的打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