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恩,我只是刚醒来有些头晕。”
松了一口气,乌恩收回手:“吓死我了,我以为发烧把你烧傻了......”
“乌恩,我有些口渴。”
“好,我给你倒些茶水喝。”乌恩刚站起来想往桌边走,眼前突然一阵一阵的发黑,感觉身体要失去平衡,乌恩伸手抓住椅子,半倒在地上。
听见桌椅碰撞的声音,外面的侍女急忙跑进来,看见二皇子歪倒在椅子旁,急忙来扶。
“乌恩,你没事吧?”柳惜音也被乌恩吓了一跳。
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感觉眼前不发黑了,乌恩无奈道:
“连续六七天没好好休息过了,身体有点扛不住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柳惜音劝她。
“恩,我再陪你一会儿就回去。”
听到乌恩坚持,柳惜音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乌恩刚站起来,眼前又开始发黑,赶紧又坐下。
柳惜音看她这样,语气坚定道:“快回去休息吧。”
感觉身体确实是到极限了,乌恩也不再逞强,缓慢的移到床前,用手抚了一下柳惜音散开的秀发。
“我去养会儿神再来陪你。”
柳惜音点点头,闭上了眼,眉眼间也带着疲惫。
乌恩吩咐一个侍女给柳惜音倒杯茶水润润嗓子,就由另一名侍从搀扶着走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柳惜音日渐好转,可以下地行走了,乌恩头几天都抽出一整个下午都来陪柳惜音。
过了几日,看柳惜音依旧每日都神色恹恹,本想带她出去散散心,奈何前线战事正式打响,乌恩忙的再也抽不出时间来。
大宋,嘉兴关。
嘉兴关,城墙,烽火台,将士早已安歇,只剩巡逻的士兵细微的步伐声和刀具碰撞声和草丛里的蟋蟀叫混合在一起,风沙阵阵,吹得脸上刺痛,冻出道道细小伤痕。
何有利今年四十二,当了十八年的兵,无功无过,是守城小队长,上官说过半年就让他授田还乡,前阵子收到老妻托人寄来的家书,家里多养了两口猪,大儿子貌似也有十八了吧?可怜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爹。
他吸口初冬带寒气的空气,提起j-i,ng神。抄起巴掌狠狠抽了下旁边昏昏欲睡的新兵蛋子,骂道:“小鬼头,最近西夏蠢蠢欲动,把招子放亮,看牢点。”
然后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了。
新兵蛋子马大贵给打得一个踉跄,赶紧站直腰。
漆黑树影摇曳,就好像无数恶鬼在招手,远处狼嚎,叫得人毛骨悚然。
乡野孩子,对怪力乱神的东西都害怕。
马大贵看着废弃村庄方向,打了个冷颤,头皮传来阵阵麻意,整个人都醒了,觉得这荒郊野岭的营地,哪里都可能有怪物出没,不敢走神,急忙跟上何有利的脚步。
走着走着,冷风吹过,手中油灯忽然灭了。
黑暗中,有人拍拍他肩膀。
马大贵用尽全身气力才憋住尖叫的冲动,低下头,寞寞月色下,背后出现一条带皮毛的长长身影,似乎比豹高大,比老虎凶猛,身影手上握着的是弯刀。
qín_shòu会用刀吗?
来不及细思,恐惧堵塞了咽喉,慌乱中,他回过头。
他看见,弯刀在夜色中划出银色的弧线。
他看见,狼皮帽子下有双比野兽更凶猛的眸子。
残忍无情,透着森森冷意,杀机四伏。
逃?不逃?不能逃!
“鬼狼来了——”
巡逻的新兵尖锐地发出生平第一声警报,也是最后一声警报。
永远收不到的信,吃不到的家乡菜……
十八岁的头颅带着满天血花落入尘埃。
伊诺高大的身影立于巍峨城墙上,他漫不经心地甩甩弯刀上血滴,吹响低低口哨,成千上万条鬼狼蜂拥而至,聚集城墙下,杀声四起。
“西夏人入侵了!”
何有利来不及想为什么前哨没有警报,来不及想敌人是如何爬上城墙,他连滚带爬,扑向烽火台,爬上去,要点燃狼烟。
伊诺皇子飞索甩出,绞断他的头颅。
头颅落地,火把依旧握在何有利的手上。
无头身躯仿佛继承了主人的意志,用最后力气向前扑去,向烽火台扑去。
狼烟四起。
伊诺看着被点燃的狼烟,满脸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