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邓磊怒得一下站起身来,狠狠将身前的厚重桌案一脚踹翻。名贵的雕花木桌“轰”地一声砸在地上,笔墨纸砚胡乱撒了一地,惊起了漫天细小的尘灰,桌案雕镂细致的边角立刻破开了几线裂痕。

邓磊犹不解气,他的神色又惊又怒,胸膛上下不住急促喘着气,“那可是飞鱼津,整个宛州最易守难攻的地形!还有我新安军先锋部队的大半主力,全部都在那里驻守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们到底是怎么生生把我们尽占上风的优势作弄没的?说话啊!”

信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回、回将军的话,小的也只是被派来做个跑腿的活计,对于这战情,实在是……实在是不清楚啊!”

邓磊心中自然明白战果与这个无名小卒并没有半分关系,然而他心中左冲右撞的怒气却急切地想要寻找到一个发泄口,否则只怕他会生生恼怒得晕过去。

“……这个王祺!我把飞鱼津和新安军那么多人交到他手里,却不是让他拿来当儿戏的!”邓磊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气得脸色涨红。

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送来的军报里早将飞鱼津在他离开后的军备布防交代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到,自己这个特意放到军中历练的外孙,竟然是这样的烂泥扶不上墙。

然而王祺也同样死在了那场几乎算得上是一场单方面屠杀的战局中,他一面因为他的轻敌狂妄而恼怒不堪,一面却又因为自己的亲外孙离去而难免悲痛。这样两种强烈而复杂的情绪狠狠交织相撞在一起,宛如鲸波巨浪咆哮着掀来,让他眼前一黑,却是险些都要站不稳。

邓磊有些颓然地坐倒在孤零零立在书房内的椅子上,一手掩面,口中低声喃喃。

“这下可危险了……没有了飞鱼津的天堑之便,依照燕云骑那般虎狼一样的血性,恐怕再往后的战局,谁输谁赢却是说不准了……”

他说到这里,心中的恼恨忽然又汹涌升腾,一下压过了悲伤。

他重重一拳击在了身后的博古架上,“原本我同意他们在飞鱼津戍守修整,看中的就是那敌军难以逾越的险阻地形。三面环江,易守难攻,只要将水路牢牢把守住了,任他梁延便是有通天的手眼也无可奈何。军舰,水障,塔楼,我们要什么没有!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叫人给摸进来了?……废物,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邓磊此刻就宛如一只暴怒的雄狮,面目因为滔天的怒火而无端显得有些狰狞扭曲。信使惊惧地向后一缩脖子,哭丧着脸,只恨自己为何要如此倒霉被分到送军报的任务。

“邓大人!邓大人!”房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毫不留情重重摔开。西南王大步走进房内,脸色是显而易见的沉峻与焦急,“我也听说战报了……到底是如何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不说倒还好,这样一提起来,邓磊心中的愤怒与痛恨更是如海啸一般铺天盖地漫上心头。他几步走到西南王面前,咬牙切齿,“如何变成这个样子?这不都还得拜西南王绝妙的安排吗!”

西南王身体一僵,少见地没有出言顶回去。在接收到战报的那一刻,他也同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朝廷的兵马简直就如同天降神兵一般,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料想到的时机忽然出现,将他们狠狠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有那个王祺……

西南王喘出一口气,忽然又重新有了底气。他用沉沉复杂的目光看向邓磊,心中的憋屈与怒气也蓦然有了可以推卸的地方。

他又如何会知道,这个邓磊嫡亲的外孙明明已经在西南历练好几年,却仍然是这样一个骄傲自妄的草包!

“邓大人切莫如此气急,我的安排虽然有略失妥当之处,然而邓大人你的好外孙,却也着实令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你!”邓磊梗着脖子,气得下一秒就要破口大骂,然而多年来行军作战的经验到底是让他及时地冷静了下来,身侧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深呼吸数次之后,他才重新望向西南王,只是脸色仍旧有些y-in沉。

“王爷,聪明如您,自然也知道如今并不是我们相互推诿责任的时机。为今之计,还是应当早日想办法阻止朝廷军队进一步南下,不然我们的处境恐怕当真要变得更加危险。”

西南王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物,只是一时又惊又气,这才有些口不择言。同样镇静下来之后,他也和缓了神色,叹了口气,拍了拍邓磊的肩膀。

“邓大人,方才的事还请你万勿记挂在心上。不必担心,这次的事我看还是侥幸成分居多,朝廷的军队又是夜里突袭,我们的军队一时准备不及,这才被他着了手。战报传出以后,我已经让其余人马多有戒备,相信那个梁延亦再也不可能……”

“报——”

话音未落,便有另一个信使打扮的人慌慌张张冲进庭院,在门槛处还狠狠跌了一跤,却是顾不得疼痛一骨碌爬起身来,继续跌跌撞撞向里头飞奔。

“报!将军,不好了!飞鱼津以南两座城池都已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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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还要分隔两地233

鹤鹤叹气,生活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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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什么?”

西南王和邓磊闻言皆是悚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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