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恍然,道:“难不成,你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白雪鹤即刻摇摇头,还是万年不变微笑,“谁做的又有什么打紧,现在我有十天可以休息,你说想带我去很远的地方,不如我们走吧。”

“你还是多休息吧。”苍华探探他额头,为他掖好厚被,“我想去的地方很多,十天怎么能够。”

“我们可以走很久。”白雪鹤转转眼珠,笑的带了些狡黠,“也许,可以不再回来。”

苍华突然张大嘴,满脸惊喜,刚想开口问,就听到外面急促敲门,他迅速转身,将白雪鹤护在身后。

敲门声没响多久,门已经被没耐心推开,却是个胖乎乎的小孩背着只大包裹,站在门口探着头望。

小孩抬头,脸蛋r_ou_嘟嘟,看上去不过五六岁,他眼睛圆圆,扎着两个小揪揪,十分可爱,只是眸色青灰,看着与常人不同。

“狐狸?”苍华皱眉分辨,突然道:“白团团?!”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呀?”小狐狸没认出这是黑蛋蛇,歪着头问,过会儿“噔噔噔”跑到白雪鹤身边,拉拉他被角,“白大人,你生病了呀?”

“这是我娘给你哒!”说着,小狐狸费劲解下大包裹打开,踮脚将一个东西递过去,“娘说,一定要给你。”

白雪鹤好奇接过,突然一怔,问:“你娘去哪里了?”

“她说有事要做。”小狐狸想想,话音奶声奶气,“让我回林子里等她,不过,我想在这里等。”

“嗯。”白雪鹤点头,抚摸着手中卷轴,那并非他物,而是一直不知所踪的遗旨。

“别等她了。”

充满疑点的遗旨握在手上,白雪鹤却平静笑笑,接着低头摸小狐狸脑袋,“你要小心。”

……

京城郊外,乱葬岗,全然没有一点人气。

白雪鹤猜的不错,遇滟将遗旨交给他,的确是没有再回去的打算。

此刻她穿着身黑衣,扶着许宴一步步趔趄向前,一匹黑马跟在二人身后,马身上也黏着一块块的血。

许宴按着自己手臂,上面还留着半支断箭,伤口不断涌出淋漓鲜血。

“我不是,叫你不要出来?”许宴话音一喘一喘,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刻出血印,他四下望望,发现似乎没有追兵,于是拉着遇滟坐下,低声道:“歇一歇。”

“好。”遇滟坐下,准备让许宴的头靠着自己肩膀,许宴咧嘴一笑,反将遇滟揽进怀里,“没事,我还不至于这样!”

“真没想到,皇上为了杀我,连燕王都在他计划中。”他没想到,自己一生戎马,却死于y-in谋而非战场,于是借着月光感慨,“更没想到,最后留在我身边的,居然只有你一人。”

“你是相公,妻子留在相公身边,有什么不对。”遇滟平静躺他怀里,痴痴抬手玩着他落下碎发。

“还好裕王没事,不过我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个死脑筋。”许宴皱眉咬牙,狠狠将断箭拔下,他望着面前岔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盯着月色道:“佩儿,遗旨呢?”

“我交给了白雪鹤。”

“什么?!”

遇滟话音未落,许宴已突然起身,他五指如山张开,狠狠握住遇滟脖颈,即使右臂有伤,他还是能轻易将遇滟提起,逼她贴上身后树干,捏到她骨节格格作响。

大树被撞到颤动不已,枯叶小枝如雨落下,明澈月光流淌在遇滟脸上,让被血模糊视线许宴逐渐看清了她的面庞。

那不是根本佩儿的脸,却让他无比熟悉,她五官温和恬淡,眸色青灰,发色亦然,皮肤如瓷,毫无瑕疵,就像三十多年前一样。

许宴沉默,猛的松手后退几步,突然开始发笑,脸上神情不知是害怕还是开心,“原来是你?!所以你才让我发兵,逼我造反,又把圣旨给白雪鹤,你是来报复我,让我死?”

“不是。”遇滟摇摇头,沉默片刻,表情居然似笑非笑,“相公呀,妾身一直在帮你,你让妾身留在沙漠,妾身就等了你三十年,后来为了帮你,甚至动手杀人,如果不是白大人命好,他早就被我炸死在矿里。”

许宴再次沉默,忽然明白了所有事,他没有引白雪鹤去矿难,而遇滟更不可能知道他究竟是谁,这个在沙漠上被他骗到的傻狐狸,还是被其他人利用,变成了杀自己的锋刃。

他杀人如麻,从不信什么天堂地狱,今日才知,世间果然有报应。

凉月满天,许宴心里已没有半丝情分,他冷笑问:“你帮我?那你为何要把遗旨给白雪鹤,不给我一丝活路。”

“妾身并不知道那是什么。”遇滟解释,“妾身只知道,那是很重要的东西,相公你很需要它,而白雪鹤,是相公的敌人。”

许宴被她气到呕血,“所以呢?”

“妾身今日突然明白,自己很笨,努力帮相公也没什么用。”遇滟眼睛半眯,似笑非笑,眸光空洞,“所以妾身才将那东西交给白雪鹤了,如果这么做,相公就再做不了大将军,我们一起逃跑,还得回到漠北,不就是长相厮守!”

说罢,她扬起脸,伸出手,露出对未来十分期盼的甜蜜微笑。

许宴怔了怔,突然伸手,握住她,接着将她拉进怀里,反复摩挲她头发,遇滟带着笑容落泪,哭到肩膀一抽一抽。

“相公与你回去。”许宴声音温柔,像对孩子一般哄她,“可这里随时会有人来,咱们需要先逃出去,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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