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鹤望了眼红墙拐角,轻声道:“徐大人?”

徐林扭头,神情严肃着问:“白大人有什么吩咐?”

白雪鹤深吸了一口气,十分缓慢道:“我,去个茅厕。”

徐林皱眉,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挥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太后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但皇上十分孝顺,待她亲厚无比,朝野上下人尽皆知,可尽管如此,太后依然小心谨慎,从不过问前朝之事。

可不过问不意味着不知道,施恩县城出了卖官鬻爵加伪造矿难这种大案,幕后黑手还是自己的亲生弟弟,就算太后想不c-h-a手也不可能。

太后并不认识兰梓清,所以就算不用脑子,用脚趾头也会第一个问罪到白雪鹤身上。

然而白雪鹤是真的想去茅厕,他晃晃悠悠着解了手,接着踮起脚尖,踩着角落的空桶延气窗向外望,这间茅厕是为宫人设计,所以在宫内一处及其偏僻的角落,白雪鹤沿着围墙眯眼望去,看到一队侍卫延墙角走过。

那是京城十二卫中的一支,不管是去围场还是祭天,只要皇帝出宫,京城十二卫一定会紧紧相随。

京城十二卫都未出动,太后怎么敢相信皇上真的出宫,转而下手威逼自己。他满心疑惑时回头,刚好看到在墙边踱步的徐林——锦衣卫都指挥使卫岚的徒弟。

白雪鹤忍不住苦笑,不知道皇上玩这一招,是在整太后,还是在整自己。

他还是整好裤子,慢吞吞的出门。

此刻,太后已从佛堂中缓步而出,此时她已经换好衣服,一袭深紫色秀牡丹衣袍富贵逼人,发髻中步摇流苏垂下,气势汹汹。

白雪鹤下跪行礼,其他人跟着退了出去,太后却没有叫他起身。

“白大人。”太后缓缓接近,略施粉黛也敌不过眉眼中的憔悴,“哀家真不知与你有什么恩怨,你就一定要置我许家于死地?”

太后的眼中含着眼泪,面对白雪鹤的请安却连半句寒暄都没,可以看出她的情绪十分激动。

“臣不知道太后在说什么。”白雪鹤抬头,眼神无辜婉转,他的确不知京城发生了什么。

“我许家一直为国尽忠。”太后激动,抬手便是一个耳光,小指上的护甲延白雪鹤脖颈擦过,留下一道深深血痕,“你是如何蛊惑皇上,让皇上相信了许高会胆大到偷梁换柱去制造矿难?白大人,我许家何德何能!”

“这不是臣查出来的,臣还因为此事被罢官。”白雪鹤抬头,雪白脸颊上落下几道痕迹,看着莫名有几分风情,他尽全力做出无辜的表情,太后气急,紧接着又要抬手。

“太后何必同此人计较?”一个粗重的男音自太后身后屏风传来,白雪鹤抬头,眸子里透出光亮,等着这出戏最主要的主角出现。

许大将军许宴在塞外身负重伤,一直在府中抱病不出,而今却生龙活虎站在慈宁宫里。

许宴身着便服,长发高束却未带冠,他肤色如蜜,气场惊人,侧脸有道十分明显的伤疤,与那个废物公子许凌霄完全不同,白雪鹤忍不住挪动膝盖退了两步,太后脱了护甲,打一巴掌估计就跟玩一样,可许宴这一巴掌,估计会把自己的头打飞。

“白大人。”许宴的声音沉沉,“我许家为皇上世代守护边关,就算此刻是他荀将军带兵,塞外的兵马也还是会信我。”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改口彻查。”接着他低头,伸手卡上白雪鹤喉结处的骨头,“不然可以试试,皇上不在京城时杀了你,你猜皇上会不会为难本将?”

白雪鹤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心底静静的数了三下,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门外有宫女慌张回报:“皇上回来了,就在中门。”

许宴抬头,却见不到本在门外把风的徐林,心下跟着一沉,此时白雪鹤猛然抬头,用极轻的声音道:“不知将军认不认识遇滟?”

许宴的手猛一抖,即使听到傅季瑛就在门外,那双也依然平和的眸子中却流出十足的不可置信。

……

须臾后傅季瑛进门,他穿着身绣龙暗纹明黄便服,许宴退了两步,沉重着站在太后身前。

许宴虽退了几步后下跪,但神情有些倨傲,白雪鹤赶忙调转方向伏地道:“参见皇上。”

太后似乎有些紧张,急忙将手收在背后,假笑道:“皇上不是去围场,怎么这时候回来?”

“天气s-hi寒,朕的弓弦变硬,所以提前回来。”傅季瑛望了眼白雪鹤脸上的伤,无声的将人护在身后,接着故作讶异道:“白雪鹤乃是外臣,不知为何会惹母后动气?”

太后自是慌张着说不出话,傅季瑛冷眼望望许宴,毫无情绪的关心道:“不知许将军伤势如何,怎么贸然回京修养,朕却不知情。”

许宴虽没有许凌霄那般明显的放肆,却一向以功臣自居,面对傅季瑛冷漠的质问毫不动容,他停顿片刻道:“臣在边疆听闻太后身子不适,所以特地赶来拜望,皇上身为人子,难道不关心太后病情?臣本不想让外事打扰太后,可白大人擅自过来,将许高的事与太后商议,臣不忍太后伤心,才阻止两句。”

他知道皇上与徐林合作,故意给他机会进宫,所以将所有罪责都推给白雪鹤,反而袖手立于一侧,想看傅季瑛如何回答。

见傅季瑛没有立刻开口,许宴接道:“塞北战事紧急,臣稍加修养,还需回塞北效力,皇上不该轻信小人。”

许宴的意思很是明确,他是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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