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沉浸在回忆里,尼古丁总能帮助他想起一些过去的事,这对明田优二来说是种独特的放松途径。忽然,门外传来彬彬有礼的三记敲门声,他懒洋洋说声进来,于是门把手就被转动了。
一模样略成熟的妇人进来,她面无表情,动作却灵巧。
“怎么样?”他问道。
诗小姐说:“二次审核吧。”
诗小姐是在作品签售会上认识的,她排第一个进门,当时明田优二就觉得她看太宰的眼神很不正常,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现在他们又被同时委托了出版作品,她带着大批的资本以及弯弯绕绕的关系加入进来。
当被问到两人是如何认识时,诗小姐沉默了,她说:“我早就该是个死人了。”坚枪英雄的枪穿过她的胸膛,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活着,结果她却醒来了。
“哦,是吗。”明田优二只能干巴巴地回话。
他觉得这女人很不正常,但两人共事得却不错。
明田优二把自己的脖子从椅子顶端拽起来,他向后仰,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随后站起身来活动全身上下每一块骨骼。
“开始工作吧!”
那本尚未成形的书,静静躺在他的桌面上。
《生而为人》,这是书的名字。
至于是幸福还是未幸福,悲伤还是未悲伤,痛苦还是未痛苦,失格亦或是未失格……
那都是太宰的事。
明田优二曾经是个很坏的人。
但他现在只想做一个好编辑。
[我只是想让更多人了解你,仅此而已。]
第99章
一年。
相泽消太。
社畜的生活大同小异,英雄也一样。相泽消太已经当了不少年的教师,这职业一言以蔽之,从入职的那天起就能看清楚二十年后的自己是个什么样。他稍微好点儿,多少算个英雄,生活还有波澜。
他在家里吃了早餐,一只太阳蛋,两片烤面包,一杯蔬菜汁,随后夹着笔记本电脑上班。
从家门口出去,向东走三百米是条商业街,早上八点,商业街已塞满了人,多是些老人与主妇,在鱼店或八百屋外挑选新鲜食材,餐厅与音像店之类的尚未开门,多要至上午十一点后才开始营业。
街东北角有家私人书店,屋顶被漆成红色,街坊邻居都称它为红房,相泽消太路过的时候正看见店主在往玻璃门上贴海报,是本期的新书推介。
一本是太宰治的《生而为人》,第二本是《太宰通信集选》。
他大概听心野长枝说过,明田优二想把第二本书命名为《亲爱的心野长枝》或者《太宰与长枝通信集》,另一位当事人却极力反对,并不同意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书名中。
“我只是想让其他人了解太宰,才决定把信公开。”她说出了一点都不符合她淑女形象的话,“如果你在宣传的时候把我渲染成了女主角,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明田优二耸耸肩,他真被威胁到了,但要是心野长枝不强调,他绝对干得出这事儿,他可是商人,商人是追逐利益的,卖书前要造势,最有用的方法就是弄些激情浪漫的头衔,没什么比给太宰造出一虚拟情人更好卖的了。
但心野长枝说了这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在帮太宰整理出版书的这一年中,明田优二几乎成了一个好人。
相泽消太看得太久了,红屋的店主已经贴好海报,从木质扶梯上下来,一回头就看见了中年人,相泽消太经常来他这里买书,两人也简短地聊过几句话,但他到底不知道这仿佛睡不醒的男人就是雄英的老师,只当他对新书有兴趣:“今天下午就开始卖了。”他笑得慈祥,“要我帮你留两本吗?它们应该卖得不错,好些人都提前预定了。”
“麻烦你了。”他神使鬼差地点点头。
穿过商业街就是地铁站,相泽消太走下隧道,大理石砌成的墙壁上贴着荧光广告屏,以往屏幕上贴的不是运动饮料就是化妆品推介,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却都换成了政府白纸黑字的公文宣传。
/英雄塔倒塌,一周年/
下方用黑炭笔描摹出折断铁塔的模样。
其实英雄塔不是这样子,相泽消太垂下眼睑,思维跑了很远,画中的英雄塔经过艺术性处理,j-i,ng准地从中间折断,变成了倒v字,而真正的英雄塔顶端部分烧没了,至于其他部件也散得散落得落,最终只留了个孤零零的底座。
[已经一年了啊。]
……
学校的气氛跟以往也不大一样,大约从半个月前开始,雄英a班的学生就一天一天掰手指头倒计时今日,就相泽消太来说,大可不必如此,就算不数日子,也有人提醒他们今天非同一般。
“反正校长是要讲话的吧?”老师们在聊天时说,“东京最黑暗的一天,也是最光明的一天,欧鲁迈特退役的日子,afo死亡当天,随便挑哪个主题出来都能滔滔不绝讲一天。”全日本开设英雄科的学校都是要讲话的。
“根津校长的演讲题目是什么?”
“不知道。”
“没听说。”
他们聊天都躲着相泽消太,饶是不清楚两人间的是非过往也都知道太宰是橡皮头看好的学生,往人伤口上撒盐,这种事情,他们做不出,于是乎橡皮头感受到了难得的体贴,再也没有人在他工作的时候烦他,打扰他。
相泽消太开始有时间想自己的事,更准确地说是“神游”。
周末的时候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