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需要做的事。”
小庄编辑像只丑陋的鸭子,他张开嘴,想要“嘎嘎嘎”地说话,却说不太出口,只是觉得心底深处涌上一股无力的悲哀,他悲哀的成份很复杂,不仅仅涉及到了无法劝说太宰的自己,还有针对太宰老师这个人。
[您想要做什么,太宰老师?]
太宰又开启了新的话题:“最近,我忽然有了灵感,想要写一本新书。”
“是什么样子的书?”小庄编辑问道。
“该怎么说呢。”太宰说,“说是也好,说是书信体的杂文也好,就是本有点奇怪的书吧。”
“内容的话……”
“大概是说说我自己的事情吧,当然跟自传也不太一样。”
“太宰老师现在写自传,会不会太早了?”
“哎,会吗。”他说,“我倒是听说过一种说法,自传什么时候写都不会算早。”
“你看,人们不经常把‘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这句话挂在嘴边吗?也就是说,人的经历啊记忆啊都是会随着时间褪色的,如果不在当时就把想法经历的事情记录下来,多少年后追忆,说不定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了。”他说,“记忆是能够被美化还有欺骗的,而我不大想留下那些很有欺骗性的文字。”
“等写完之后,我把自传拿给你看吧,小庄君。”
“……”他沉重地点点头说,“好。”
y-in云压在了他的心上,不知怎么的,明明是一场收尾似的,随意的闲谈,却让他的心变得沉甸甸的,就像是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的大海,天有点黑,水波平静,只有紧张的风间或地吹拂着。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小庄编辑走了,太宰打开门送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条小手绢,攥在手里挥挥,右手放在嘴边上,就像是在送人远行一样,但他的表情分明是愉快的,脸变成了包子脸,脸颊上飘了两抹红晕,说实在的,还挺可爱。
相泽消太的门拉开的一条缝,他光洁的脑袋挤出去,对太宰没头没尾地说一句:“没事?”乱蓬蓬的头发被扎成了丸子,留在脑后,额头往前都是干净的。
房间的隔音很好,只不过小庄编辑太愤怒了,拍桌子的声音也太大,不止是他,可能附近的住户都听见了。
“没事没事。”太宰晃动柔软的海藻手臂,“能有什么事?只是小庄编辑的嗓门大了一些,大概是更年期吧,他们做编辑的总是会面临各种各样的烦恼,比如说头发之类的,没有办法,他天生就是爱c,ao心的那种人。”
从他的脸上你永远看不出太宰在想什么,情感波动也有,但有的看上去太虚假了。
相泽消太定定看他好几眼,他在组织语言,教师的话,有跟学生打交道的经验,可惜的是太宰不算是普通意义上的学生,而他师匠的技能在对方身上也失灵了。
“太宰。”最后他说,“年轻人的身上不应该背负太多东西,有些事情可以交给大人。”他说,“我就住在你边上,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哎——”当事人却没有以同样严肃的态度回应,“真是温柔啊,消太君。”他说,“安啦安啦,有什么问题我会告诉你的,到时候消太君记得在房间里备好蟹r_ou_罐头,我喜欢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
[早就买好了。]
相泽消太食品柜的深处,放了好几罐蟹r_ou_罐头,是他拜托酒吧老板带的牌子,太宰很喜欢那家酒吧的罐头,据说不是本土的品牌,要辗转些时间才能订购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家里就开始放罐头了,但是除了相泽消太,没有人知道,就算是太宰,他也没有说过。
“那么,我就先关门了。”太宰说,“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做,课业还没有完成,书稿只写了三行字,昨天开的新游戏才打通了第一关。”他故作苦恼,而这些苦恼,确实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会有的。
“明天再见啦,消太君。”他的头缩回去,“不管怎么说,感谢你的关心。”
“咔嚓——”
门关上了。
相泽消太盯着那扇关上的门,久久地没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关上自己的门,只是在看着,专注地看着,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产生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那扇门。]
他沉默地想。
[就好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一样。]
太宰在里头,而他们所有人,都在外头。
[身体:太宰治]
[同步率:85]
第74章
/展信佳。
最近还好吗,太宰君?生活顺不顺利?写书的灵感有没有枯竭?我与鹰翔太都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吃饭?喜欢吃蟹r_ou_罐头没有问题,但是天天吃却很不健康。
上回的来信我已收到,听闻你转校至雄英,即便是出于保护的缘故,我依旧觉得十分惊奇,纵使知道太宰君不是什么坏人,似乎也与英雄不太搭边,也别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宰君不是君子,一想到你进入英雄的苗圃,我就想你是不是又萌生出了什么糟糕的主意,这段时间我会密切关注新闻,看东京是否有大变。
再说我自己,九州的生活已经走上正轨,学校的课业并不很辛苦,但多年以来头次感受校园生活,确实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男女同学间的相处也令我感到新奇,发生了些好事,也有不少坏事,等假期到东京后我会一一向您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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