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荣犹豫问道:“那他,……是与刘崇阳他有勾结么?可刘崇阳,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萧莨的眉头紧拧着,刘崇阳死了,但他背后的怀王府,却还屹立不倒,也许这周简本就是听命于祝鹤鸣的,也许是刘崇阳死后他被祝鹤鸣收为己用,无论哪一种,要c,ao控这一整条从南至北环环相扣的线路,都绝不是周简一个人办得到的。
“刘崇阳没了,还有怀王府。”萧莨淡下声音。
萧荣一怔:“怀王府?怀王府也有参与这事?他们图什么?养肥了北夷人对他们有什么好?”
萧莨摇头:“祝鹤鸣那人目光短浅,有野心却无大志,他必不敢像刘崇阳做得那般过火,至少兵器、火器他应当是不敢卖给北夷人的,只是卖些粮草、茶盐而已,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短时间内并不会给大衍带来太大的威胁,他却能从中攥取极大的利益,他需要银子,必然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萧荣下意识地问道:“那二嫂呢?他知道么?”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不知道我亦不知。”
见萧莨一副不愿多提祝雁停之态,萧荣将话题牵扯回去:“那我们现在要这么做?派人去各个关口查么?”
萧莨不赞同道:“没用的,先前父亲就是派人去关口查,结果一无所获,如此大动作,做得再隐秘也难免不会走漏风声,一旦他们收到消息,再派多少人去查都无用。”
所以从一开始他便只让萧荣私下探查,不过如今既已有了目标,事情便好办了。
“那二哥你打算如何?”萧荣担忧问道。
“之后的事交给我便是,你不用管了。”
萧荣有些不乐意:“那我能留在军中么?”
萧莨没答应:“我收到信,过几日定国公府的贺小郎君会来这边,到时我会跟他谈一笔生意,若是能成,日后便由你来与他对接,兹事体大,马虎不得,且不能叫外人知道,你可愿做?”
“真的?什么生意?”
萧莨没有细说:“到时你便知道了。”
“好!二哥要我做什么我都做!”只要不是当真让他闲在家中,萧荣便没什么不愿意的,满口答应下来。
转日,珩儿的抓周礼,在营中的大将俱都来了观礼。
面对一众或好奇、或打量,但大多带着善意的目光,珩儿这小娃娃半点不怯场,一直笑着,被萧莨放到一堆物什中,也只是乖乖坐着,并不东张西望。
萧莨摸了摸他脑袋,温声提醒他道:“珩儿听话,挑一样你最喜欢的东西。”
小娃娃也不知听没听懂,在萧莨退开身后愣了愣,这才低头去看摆放于他四周的那些东西。
各式物件琳琅满目,在这么丁点大的小娃娃看来绝对是眼花缭乱,珩儿却没有多犹豫,直接捡起手侧的一柄小小的木制弯弓,冲着萧莨用力挥了挥,咯咯直笑。
旁的人见状俱都抚掌大笑,直言虎父无犬子,这小娃娃日后定也是个有出息的,萧莨心头一松,上前将人抱起。
两日后,贺熤到了鹭川的军营中,此番他是特地来的西北,先去廖凉城祭拜了萧让礼,才来的鹭川这边。
见到萧莨,贺熤一声长叹:“不曾想才一年不见,萧家竟出了这么多的变故,听闻国公爷去世,我曾祖父十分悲痛,他与国公爷也算是忘年交一场了,原本还想亲自过来悼念,奈何又因心中郁愤,大病了一场,起不了身,才刚刚好转一些便将我赶出来,要我替他来西北这边,我来得太晚,却已错过了国公爷出殡的日子。”
谁都没想到才一年而已,不说萧让礼,连年纪尚轻的萧蒙都走在了定国公之前,当真是世事无常。
“替我谢过贺老国公,劳他挂念了。”萧莨低声道谢,眉宇间郁结的y-in翳却挥之不去。
“应当的。”
贺熤望向坐在他怀中的珩儿,又感叹道:“一眨眼这孩子都有这么大了,去岁见到时他才刚出生,我记得那时还只是小小的一团连眼睛都睁不开,如今看着倒是又机灵又讨喜。”
珩儿抱着他的长命锁啃得满是口水,萧莨将之抽出来,拇指拭了拭他唇角。
贺熤好奇问他:“听闻你父亲已给你取了字?”
“嗯。”
“……郁之、郁之,倒是不错,不过我还是习惯称呼你一声萧兄。”
萧莨点点头,与他道:“恰巧你来了这里,有一件事,还要请你帮个忙。”
“何事?”
萧莨眉目沉沉,嗓音略冷:“之前刘崇阳之事,戍北军中应当有与之勾结的内鬼,如今我已查到线索,只需将之钓出来,让其自投罗网,还得请你配合我做一场戏。”
“这个简单,”贺熤满口应下,“要我做什么,萧兄你只管吩咐便是。”
贺熤到鹭川的当日,军营里传出风声,说他是奉了定国公之命,来与萧莨密谈,为的还是先头有人里通外贼,与夷人暗通款曲之事。
说起这桩事情,赵有平等人亦是义愤填膺,他们这些人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押上全副身家性命,如刘崇阳这般汲汲营营的j,i,an险小人,却踩踏着无数将士的鲜血,昧着良心攥取这样的不义之财,当真就不怕遭报应吗?刘崇阳这自缢而死得也未免太过便宜了些!
戍北军中有内鬼,萧让礼之前从未明说,但大多数人都心里有数,如今贺熤前来,又见萧莨几次屏退众人与之密谈,在人前却又缄口不言,一时间免不得生出许多流言揣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