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事,“……那你自己呢?贺老夫人也好,琼斯老先生也罢,总归不是你的至亲。”

就连原书中也没有提及。

这样强悍而优秀的男人,真的只是简单的一个孤儿出生?

喻怀宁垂眸思索,忽地察觉男人半晌没有回答。他挑着眼尾斜睨看去,骤然一惊——

男人依旧靠在酒柜边上,可面上的平静早就被撕裂得一干二净。他定定地看着杯中的光影,深邃的眼珠渐渐浮上一抹赤红的杀意。

原本还算愉悦的氛围,顷刻间变成了冰凉的恨意,刺得喻怀宁心底发凉。

“……时铮?”

时铮一口闷完了威士忌,眨眼间就收敛了多余的情绪,“死了。”

“什么?”

“没有至亲,全死了。”时铮将酒杯翻转,盖在了杯垫上,语气还是有些生硬,“你去洗澡吧,倒个时差,好好休息。”

喻怀宁向来是个敏锐的人,他察觉出男人少有的、真实而外放的恨意,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闲谈聊天了。

或许,他无意中戳到了男人的逆鳞。

这个认知让喻怀宁忽然有些压抑,他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好。”

时铮听见浴室的关门声,才猛然从仇恨中完全剥离。他捂住额头,心间生起一丝懊恼。

他重新打开房间门,郑容还守在外侧,没有离去,“时总。”

时铮听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往外走了一步,关上房门,沉声发问,“早上抓到的那两个跟踪者,问出结果了吗?”

“奥贝尔刚刚发来的消息,那两个跟踪者嘴巴很严实,刚刚居然咬舌自尽了。但他们全都怀疑,那两人是瑞森那边的人。”

瑞森是日月帮的头目,更是暗帮的死敌。

“时总,你说他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郑容的心弦始终紧绷着。

要知道,和日月帮、和瑞森有仇的一直都是暗帮。可时铮一直将这层‘暗帮头目’身份隐藏的很好,除了亲近信任的几位手下,其余人一概不知。

日月帮的瑞森直接派人跟踪起时铮,是他们已经猜到了时铮在暗帮的身份?想要对男人不利?

“不碍事,即便他们发现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我动手。”时铮保持着镇定。

“时总,恕我直言,这个地方你不能久留。”郑容仍是不放心,因为男人口中的‘动手’两个字,必定意味着牺牲。

“罗伊斯州的确太偏了,不适合我们的人手埋伏保护。”郑容朝禁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实话实话,“……而且我怕把无辜的小少爷牵连进来。”

时铮眼色微凝,竟透出一缕说不清的烦躁。

是啊,不该把青年卷进来。

在a国,枪-支弹-药太常见了。党派间真要动手,就少不了火-药味。很多人不了解情况,把它们统一定性成‘恐-怖-袭-击’。

在这样的危险漩涡中,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危险。

时铮曾几次在死神的手里捡回一条命,早已看惯了生死。可他一幻想到青年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心脏就狠狠抽痛到不能呼吸。

“……通知下去,加派人手保护。”时铮在心里暗下决定,“两天时间,我就回去。”

郑容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是!”

……

时铮回到房间时,浴室的门已经敞开了,微热的雾气正缓缓散了出来。他没有多想,快步走近卧室一看。房间的遮光窗帘被拉上,明明是白天到营造出一种夜晚幽静的感觉。

偌大的床上正鼓着一小团,脚部的位置还不自觉地踢蹬了两下。

即便不凑近,时铮也能清楚猜到——青年肯定要蜷缩在被子里,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休息。

这个小狐狸,半个小时前还说要拿行李回去,这会儿倒是不客气地睡觉。

时铮唇侧微勾,走近落坐在床边,他抚了抚青年露在外面的后脑勺,结果对方小孩子气地直接将被窝往上一拉,声音隔着被子闷闷传来,“我要睡觉了,时总请便。”

“睡得着吗?”时铮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和以往一样将青年搂在怀中,唇侧慢悠悠地贴上对方的后颈,温声低喃,“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时铮清楚得很,自己是从浸满鲜血的路上来的。有些戾气即便收得再好,偶尔还是会不小心溢出来。外人倒也算了,可他不愿意青年被自己的戾气刺伤。

“没有。”喻怀宁原本是想要装睡的,但下意识地回答让他懊恼得牙痒痒。安全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旦拥有就不想失去。

大概只有天知道,在男人离开的这半个月多里,他失眠到了何种程度。

喻怀宁近乎贪婪地靠在男人的怀中,口是心非地驳了一句,“时总,既然是给我准备的房间,你是不是该换张床休息?”

时铮被他的小别扭所取悦,手臂的力度又收紧了几分,微凉的唇又磨了磨怀中人的耳畔,哑声道,“这床够大,我早起赶来也累了,就一起睡吧?放心,我不碰你。”

“你敢碰我试试?”喻怀宁哼哼,思绪已经随着疲惫游离。

“睡吧。”时铮低笑。

喻怀宁没再答话,他是真的累了。熟悉的怀抱和静谧的昏暗,一切都是那么合适。睡意昏沉间,他顺从本能转过身子,不自觉地贴近了男人。

时铮怔了几秒,还是难以控制地吻了吻青年的额头,是从未有过的缱绻语调,“宁宁,这里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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