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该做的?”陆漾起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透着股凛冽的寒意。
“没没,没,那边叫我,我先去帮忙了。”祁遇一溜烟跑了。
钟泽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他摸摸鼻子,喊了声:“师兄。”
陆漾起点点头,进办公室去了。
选完导师,钟泽和陆漾起前后脚出办公室,他们一前一后,相隔不过两米远,还算和谐地往宿舍走。
正好碰上有同一栋楼的新同学往上提行李箱,于是钟泽热心地帮忙拎了一会儿。好巧,这位新同学刚好和他俩同一层,对方正感叹怎么这么有缘分,就发现更巧的事情来了——这位新同学的目标似乎和钟泽一致。
宿舍要住进别人了?钟泽直到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一时间,心里涌出遗憾失落和抗拒等诸多情绪。
钟泽不想有人搬进来,因为在他和陆漾起这么久的相处中,已经默认这是他和陆漾起两个人的宿舍了。虽然这样的想法很不应该,但钟泽确实产生了危机感。
钟泽敛目,偏头往后去看陆漾起。正好,陆漾起也在看钟泽,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收回视线。
走到钟泽他们隔壁宿舍时,那位新同学停下来,道谢:“谢谢兄弟!原来是住隔壁的,以后常来玩啊!”
钟泽嘴角弯起,十分热情:“好!”
陆漾起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钟泽靠着墙壁,美滋滋地冒泡儿。
进了门,他忍不住和陆漾起说起刚才:“我还以为他要来我们宿舍!幸好是隔壁。说真的,我都没想过这宿舍再搬来一个是什么样的。”
“嗯。”陆漾起也笑了笑。
☆、惊吓
直到过完开学第一天,钟泽他们宿舍都没有搬来新同学。睡前,钟泽不太放心,又特意跑下楼去管理员阿姨那里查了一遍花名册。
最末端,两个名字紧紧挨在一起——
钟泽
陆漾起
满意。钟泽同学点点头,背着手优哉游哉地爬上楼。宿舍里,陆漾起已经洗过澡,浑身带着沐浴后的清新利落,他开着里间的灯,靠坐在床头翻阅一卷打印好的论文。三儿盘成一个不规则的圆蜷在陆漾起怀里,脑袋侧着贴在他小腹上,在那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揉它脑袋时眯起眼睛。
人不如猫,说的大概就是钟泽吧。自从上次去医院之后,三儿就成了一个叛徒,成日挨在陆漾起身边,不论钟泽拿出多少香菇口味的猫零食都再难获取它的芳心。
钟泽洗完澡,掀开床帘爬上床,厚重的帘子将光线遮掩大半,与帘子外明亮的空间隔离开来,显得泾渭分明。
床头放着一个纸袋,里面装了一件衬衫,是他昨天才去取来的。那天带钟清源和淇河去买衣服时,他一眼就看中这件质地顺滑、短立领的白色衬衫,然后就买了,大件的尺寸,连钟清源都看出来他不是买给自己穿的。买它的原因,大概是这件衬衫让钟泽想起了迎新宴那天,陆漾起也是穿着白衬衫,整个人干净落拓又好看。
因为那晚上的撞车事故大家手忙脚乱、焦头烂额,以至于衬衫被钟清源一并带回家了。偏偏那晚钟泽又惹得陆漾起生气,没想起来这茬,还是第二天看见洗手台上蒙了灰的衬衫,钟泽才想起来自己给师兄买了件新的。
当时,要是衬衫在手边,还能顺势借以道歉的名义送给陆漾起,但是,钟清源上课忙,杂七杂八一耽误,这件衬衫愣是过了一周才被邮过来。现在,它已经在钟泽的床头放了两天了,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将它送出去。
恼火。钟泽摇摇头,躺下了。帘子外响起一阵细微的响动,紧接着熄了灯。
“晚安,师兄。”钟泽决定继续自己的破冰之旅。
“好梦。”陆漾起的声音总是低沉而有力量。
托了这句“好梦”的福,钟泽真的一入睡就陷入梦境。而且这个梦,不大寻常。
从前,钟泽做梦,多是小时候的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或者家中那场事故。而这场梦,不算噩梦,却让他清晨从熟睡中惊醒。
陆漾起听见钟泽一声惊呼,反应极快,他立刻下床掀起帘子,问:“做噩梦了?”
晨曦清透的阳光从掀起的床帘缝隙照进来,将钟泽面上的薄红显露得淋漓尽致。他额上有汗,眼睛因为不适应突然而至的光线而微眯,带着一丝茫然慌乱。钟泽似乎有点怔愣,在看见陆漾起那一秒,第一反应是用手捂住脸颊,不过片刻,又侧身朝向墙壁弓起腰,整个人无比僵硬。
“师兄,你出去。”他的声音闷闷的。
“好。”陆漾起声音含着明显的笑意。他虽然不知道钟泽做了什么梦,同为男人,却非常明白他此刻的晨起反应。
直到早上一同出门时,钟泽的样子都还是不太自然。宿舍楼下,两人分道扬镳,陆漾起去导师办公室值班,钟泽去礼堂听讲座。
“记得吃了饭再去。”陆漾起说。
“嗯嗯好知道了!”钟泽点点头,低着头一溜烟儿跑了。
陆漾起看着他忙里忙慌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钟泽没吃早饭,他吃不下。因为到得早,大礼堂里只零星坐了十几人,分散在各处。钟泽鬼鬼祟祟地挑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然后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斟酌着输入“梦到和同性那啥是什么意思”。
回车,弹出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什么名家解梦、某乎问答、j-i毛蒜皮的情感纠葛......钟泽翻了一大堆,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