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钟泽挂完挡,眼睛盯着油表,右脚在摸索油门的位置。随着油表指到2,他左脚松完离合,车身震动起来。
极快的,钟泽发觉不对劲——车子怎么没动?难道是油没给够?
这么想着,钟泽脚上又加了点力气,直到油表指到3,发出了轻微的轰响,他才稳住力度。
“陆教......”顶着车外一众热心群众好奇的眼神,钟泽握紧方向盘,向陆漾起投去求救的目光。
陆漾起嘴唇抿了又抿,凉凉地开口:“手刹,松了吗?”
“!!!”钟泽恍然大悟,腾出右手去拉手刹。
立刻,车子成功在油门声中上了坡。冲到坡顶那一刻,钟泽全身血液随着油门声一起喧嚣沸腾。这么说好像有点夸张,但对于钟泽这种第一次轰油门上坡的人说真的太爽了,是平地练车时所没有的快乐。
“厉害!”有个男生带头给钟泽鼓掌,大家也纷纷响应:“确实不错,第一次上坡就成功了。”
还有几个女生,言语里不乏羡慕:“为什么人家第一次就能上坡,我第二天了,上坡的成功率还要老天赏脸才行......”
“大概,这就是那种手握方向盘就拥有了全世界的男人?”
“哈哈,什么奇葩比喻。”
......
在大家热切的讨论声中,陆漾起点点,颇为认可地发言:“还可以。”
钟泽得到认同,按捺着内心的雀跃。
这外头的讨论都还没停,冲上坡道的刺激余韵也还没褪去,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车身极速下坡,在钟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
钟泽在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同时,短暂地陷入了直线思维,即,简单地认为上完坡就万事大吉,从而忽略了下坡时车身的惯性,以及,他忘记在坡顶松掉油门。
踩着2500转的油门下坡,这事儿估计再没有第二个人。变故瞬间就来,等意识到自己速度太快并且立即松油时,车子已经朝着右边那条道斜过去......
关键时刻,陆漾起伸手一把抓住方向盘向左边打了半圈,并踩了副驾驶的刹车。车身回正,以正常的速度下完坡,然后开至应急道上。
车外,原本还在夸钟泽的几个学员立刻扭转画风,一群人哈哈地笑起来,乐不可支。
“看来,坡道定点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有个女生笑着说。
车内,冷气吹得钟泽手指冰凉,他先是透过内后视镜看了看陆漾起的反应,然后转过去,问道:“陆教,你生气了吗?”
今天这个事情真的不大,人没事车也没事。驾校以往被刮花车的事情数不胜数,类似于“从前,驾校有颗树,我去了之后就没了”这种事也真的发生过,但是,陆漾起此刻的心情确实很糟糕。
是他失职了,所以没能第一时间提醒钟泽松油门踩刹车。没出事是运气好,要是不小心撞到了防护栏越去另一条道上,估计钟泽短期内没办法好好再练车了。
想到这里,陆漾起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见陆漾起没回答,钟泽解了安全带,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哦陆教,刚刚,稍微有点飘了......”
“我保证,下次绝对好好开。”
“陆教?”
“大佬?”
钟泽凑过去,使尽十八般武艺,就差给陆漾起表演一个剖腹自尽了。
“没有生气,”终于,陆漾起有了反应,他不咸不淡地瞥了钟泽一眼,说:“我就是脸有点疼。”
☆、教授
虽然钟泽面上看着无碍,有说有笑的,但其实,多少还是受了上午那场“微型事故”的影响。下午他就一直待在倒库区域,想在平地好好找点“车感”,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都不太在状态。
右倒库,他当时只花了一趟就轻松征服的项目,现在反倒是频频压住库角。每次压得不多,偏就是那一点点,怎么调都没用。
钟泽被倒库折腾得烦躁,又去模拟隧道。没多会儿,他从另外一头绕回来,径直将车开去了车库。幸而左右的库位都空着,不然以钟泽这蹩脚的技术,很难说会不会别到其它车。
回到铁皮棚底下休息,有几个学员问钟泽是不是被今天早上给吓到了。钟泽摇摇头,笑了笑,回一句:“状态不太好。”
要他真的承认自己被吓怂了?不可能的。
陆漾起离铁皮棚这边挺远,但他一直注意着钟泽那边的动向。起初,看钟泽倒库不太顺利时,他就准备过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的,结果手头带着几个第一天来练车的,比钟泽的情况要糟糕得多,所以一直拖着。
等终于寻了空,陆漾起朝着钟泽这边走来,人未至声先至:“还是没缓过劲?”
“......”钟泽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他抬头看陆漾起一眼,然后沉默着闭了两秒的眼,企图让对方闭嘴,不过适得其反。
“第一次踩油难免紧张。”陆漾起拍拍他的肩:“你应该感到开心,因为你开的新车,保险手续还没上完。”眼下之意就是,没出什么大问题都该偷着乐了,怎么还一脸愁云惨淡的。
钟泽长出一口气,手搭着陆漾起的手腕借力站起来,然后推着他往小楼走:“请我吃泡面吧,我饿了。”
陆漾起想起来,这人中午的时候胃口不太好,所以只随便吃了两口。“酸菜、海鲜、红烧、香葱、油泼辣子,你要哪种?”他随口问。
“为什么这样问,我只能吃一盒吗?”钟泽的手还搭在陆漾起肩上,他顺势给陆漾起后背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