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能遇见小羽,是在当年那时候被村里的几个小伙伴怂恿着去小羽家

的果园子偷杏,因为她们家的果园子最大,果子最好吃。然而几个青杏还没得手,

就被身后传来的一大声「呵斥」吓的我们几个小伙伴屁滚尿流夺路狂逃。其实那

个果园围着的土墙也还不算高,翻进来的时候明明很容易。眼看着前面几位小哥

身手矫健利落一一翻墙而过,影踪皆无。偏偏我却自顾自的手忙脚乱,说什么也

不能顺利地从这最后一个障碍——土墙脱逃而去。这一来应是心急,二来当然是

胆怯心虚,直吓得小脸刷白被小羽她爹逮到,两腿还在打着哆嗦。

小羽的爹倒不是想象中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见我只笑眯眯地说:「这果

子都还没熟呐,吃着酸溜溜的有什么好拿的,等熟透好了再来摘,吃着也香甜好

吃啊。」我只怯生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会一团哆嗦。小羽的爹又仔细端详

了我一会儿,才纳闷着说:「……你倒不是那几个常来祸害园子里的野小子,看

着你倒眼生的很呐,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村子里谁家的小小子啊?」

我是今年暑假开始来老家爷爷奶奶这边度假期的,爸爸当年是家里的老幺,

参军退伍以后因为在部队表现优异立过大功,回到地方直接安排在了城里某机关

工作,也就顺理成章地在本市找了一个城里姑娘结了婚。我一生下来就随了母亲

上了城市户口。那时候城市户籍在困顿的乡下人眼里来说可是件顶了不起的事,

我的爸爸无疑是村里令乡亲父老们羡慕的骄傲,那感觉就好比鲤鱼跳跃了龙门,

山沟沟里的姑娘考上了大学生,飞出去了一只金凤凰一样。所以连带着我回去老

家都被高外受到的关照。

我吞吞吐吐地说了自己的来历,果然让小羽的爹也刮目相看起来,他高兴着

连连说道:「哎呀哎呀,都是一家人啊。以后看见你爹,你可一定要说还记得铁

蛋不?我可是从小跟你爹在一起玩到大的啊……有空可要多多来咱们家园子里吃

果子啊。杏有什么好吃的,园子里那边有好多好吃的梨子呢。还有苹果李子大枣

香瓜多着呢!」说着话的这时候,我看见一个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挨过来,躲在大

人的身旁,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己哧哧地笑。这个小姑娘就是小羽,这也

是我和小羽的第一次见面。这一年我十二岁,小羽小我一岁。

我垂头丧气地从小羽家的果园子回到自己家里边,奶奶已经把午饭做好了就

等着我回来吃呢。奶奶给我炒了鸡蛋,还特意单独给我自己烙了几张白面饼,这

是因为怕我从小在市里长大吃不惯粗粮。在我的记忆里乡下农村,大人到小孩常

吃的主食就是高粱米、小米、玉米面,这些就属于粗粮范围;大米白面则被称为

细粮。农户人家往往有白面,可是不多,而且平常的时候不舍得吃,只有赶上喜

事或者逢年过节才拿出来吃。再说到大米那个时候在老家可以等于是没有。

我正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吃着,那些先前跑的无影无踪的家伙们就活蹦乱跳地

出现在我面前,非找我去河边一起玩。

那个时候爷爷奶奶家出了大院石门口,正对着的南边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流

经的小河,河水异常清澈很浅。雨季到来的时候河水增加,河面也会因此变得宽

阔起来,伴随而来的是水里面也会多出许多小鱼小虾。小伙伴们聚在一起的一件

天大乐事就是大家合起伙来用沙泥筑坝,不让河水流走,然后捕抓从上游顺流而

下的鱼虾。伙伴里面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可是因为年龄小,玩到一块都变得邋

里邋遢呵呵笑着一个样,反倒很难区分谁是男孩子家谁是女孩子家(小小备注:

我们这的乡下一般说事称男孩就是男孩家家的怎样怎样的,女孩说事就说女孩家

家的怎样怎样的。或者是男孩子家,女孩子家怎样怎样的)。

我还生着他们扔下自己不管有难不同当的气,可是一被拉扯到小河边,玩起

抓鱼虾的嬉戏,就什么隔阂都烟消云散了,乐作一团。

没隔几天,小羽家就打发姑娘给我的爷爷奶奶家送来一筐新摘下来的「樱白

杏」。

姑娘送来杏的时候,我在外面贪玩没有在家。晚上奶奶端出杏来给我吃的时

候,说是小羽的爹特意嘱咐给我尝尝的。我一边吃着樱白杏一边想到小羽,追问

着是个小姑娘送来的吗?有没有说起园子里偷杏的事?奶奶笑着说是人家大闺女

「香香」送来的,还说得空让我去她们家里玩。原来小羽有个姐姐,原来该叫玉

儿,可是这里的人却都只叫她「香儿」。后来我问小羽缘故,小羽说因为姐姐天

生身上带有一种香味,所以大家都叫她「香香」了。可是我经常叫小羽的姐姐为

「小玉姐」。因为小玉姐和小羽都肤白的像美玉一般。

吃完了人家送来的「樱白杏」,奶奶就拿出来一盆刚刚烙好的韭菜鸡蛋馅饼,

让我给小羽家拿过去。我听了,飞一般拿起装好放着馅饼的盆,跑了去果园。奶

奶一个劲在身后喊我慢点,别跑砸了把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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